主子不让进门,下人自然不能进门,两个侍婢不敢违逆,垂首道了声是。
谢霁果然收回了目光。
房间的炭盆里头也堆着最上等的银骨炭,却并未烧燃,只当摆设似的放着。谢宝真感到一股凉意从骨子里渗出,冷极了。
她看了眼在蹲在矮柜旁翻找药瓶的谢霁一眼,几乎脱口而出道“天好冷,为何不烧碳”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方才好心关切谢霁的伤,却反被推了一跟头,这会子还管他冷不冷的作甚
谢霁并未理会她的小纠结,自顾自找到外伤药,又打了盆干净的水过来,朝谢宝真微微一笑,示意她在书案后坐下。
谢宝真依言坐下,屁股还有些疼,不由蹙眉轻哼。
谢霁已拧干帕子递过来,谢宝真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有些生疏地用湿帕子擦拭去伤口周围的灰尘脏物。刚放下帕子,谢霁又将药瓶递了过来让她涂抹。
谢宝真拿着那只细口的小瓷瓶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才顺利拔下塞子,放到鼻端嗅了嗅,然后便将瓶嘴对着伤口倒药,却怎么也倒不出来。她眨眨眼茫然了一会儿,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药粉,而是凝固的药膏,难怪无法倒出。
谢霁静静地看着她折腾,着实没想到谢家上下竟将这女孩娇惯到连抹药都不会的地步。
犹疑片刻,他终是败下阵来,手臂一抬取走了她手中的瓶子,随即拿一旁扁细的玉签子细细地挑了一尖儿药膏,刚要递给谢宝真,却见她极为自然地伸过双手,将粉嫩的手掌心摊开在他面前的案上。
谢霁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要自己帮忙上药。
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女。
谢霁垂下眼盖住眸中晦暗的情愫,嘴角依旧挂着浅淡的笑意,将那玉签子上的药膏轻轻点在谢宝真的伤处抹匀。
小少女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指尖白嫩带粉,指甲修剪得很是圆润剔透,连掌心的纹理都像是精雕细琢般的浅淡漂亮。相比之下,谢霁那双青紫交叠、指腹带茧的手就要显得粗糙可怜得多了。
药膏抹匀在小少女葱白般纤细好看的手上,谢霁嘴角的笑却越发淡薄。
相对而坐的谢宝真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她心性单纯,平日里受了委屈也是哥哥们哄着才好的,何况谢霁并非阿爹亲生,又身世可怜,她早已打消了对他的敌意。
这药膏刺激伤口,又疼又痒,难受得很,谢宝真哼了声,想要抽回手,却被谢霁一把按住。
这人看起来瘦,手劲可真大啊谢宝真乖乖坐好,不敢挣动了。
不一会儿上好了药,谢宝真便缩回手吹了吹伤处,药膏被体温软化,散发出一股子草药的清香,微凉的感觉渐渐取代了先前的灼痛。谢霁将药瓶和玉签子整理好归类,袖口也随之微微敞开,不经意间,谢宝真又看到了他手上的划伤。
她很想问问谢霁那些伤是怎么回事,然而张了张嘴,终究又闭上。她仍介怀方才谢霁动手推人之事,心有余悸
可那些伤实在太碍眼了,看起来比自己要可怜得多,谢宝真坐立难安,几番吞咽,终是没忍住“是有谁欺负你吗”
晦暗的光线中,谢霁侧了侧头,肩上一缕头发自然垂下,露出疑惑的表情。
谢宝真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手上的伤,问“这些,我爹不管你吗”
谢霁恍然,而后拉下袖子盖住伤口,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意思是不管我还是没有这回事。
他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