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无阙抬眼望去,只见钟鱼蹲在角落那里,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
其实钟鱼就是收拾而已,这房子除了乱,还是乱,简直不能忍。她本来是收拾收拾地上的纱布就完了的,谁知道,这东西居然到处都是。
简直就像个隐形的精神病房。
她根本没法想象,蔺无阙到底是怎么在这个不能住人的地方活下去的
钟鱼扯柜子缝隙里的纱布扯到一半,忽然感觉一道阴影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转过身子,一抬头,就看到神情寡淡的蔺无阙。
他换了身衣服,还是穿着松垮垮的白衣,那清冷的面容英俊完美,肌肤白皙得不可思议,身姿修长,赤着脚,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勾人心魄。
钟鱼站了起来,干巴巴地笑了声“你这房子也太乱了。这种垃圾乱放对身体不好我就是收拾一下。”
蔺无阙看她,然后他微微弯腰,顺手将那条她拽不动的纱布一下给扯了出来,垂目看了眼那上面凝固了的血。
他忽然说“你走吧。”
说带人私奔就私奔,现在说让人走就让人走,没有一点点预兆。
他是真的非常喜怒无常了。
钟鱼愣住,反问“走去哪里”
蔺无阙依旧是很任性,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不耐烦地说“随便你。我不知道,别问我。”
看他脸上浮着一抹不健康的苍白,还是这么阴晴不定的样子,钟鱼就想到刚刚看到药瓶,心里就更不安了。
他状态很不妙。
钟鱼这就更不可能离开了。
她道“我不走。”
蔺无阙居高临下地看她。
看他面色不对,钟鱼却是很担心,问道“你是不是头痛我刚刚看到那个柜子放着一些药,我去给你拿来吧你等等”
她正要转身,然而还没迈出步子,手臂就被蔺无阙给拉住了。
他把她的下巴给抬了起来,眉头微蹙。
此刻蔺无阙的眼里似有探究、似有迷惑,仿佛是在努力回忆有关于她的事情。
但是,没有结果。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蔺无阙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钟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了愣,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道“钟鱼。”
蔺无阙抿唇不语。
钟鱼看他陷入沉思的模样,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起来了”
蔺无阙不答反问“你以前就这样”
钟鱼疑惑“哪样”
蔺无阙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回答道“神经兮兮、胡说八道、胆大包天,还有不怕死”
如果说要把这些词都一一对上的话,那她多半也是个神经病了。
毕竟她对着他这种危险人物,都敢无所畏惧地缠上来的反常行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她不是来历有问题,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当然,现在蔺无阙更倾向于后者。
思及此,他嘴角扯出一丝阴柔的笑来,慢条斯理地说“你知不知道,我要是突然发病,在这里杀人灭口,你可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说话时,他冰凉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下巴,缓缓地滑到了她的脖子。
那就像是一把温柔的软刀,温柔又危险,随时都能要人性命。
钟鱼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肌肤激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那种说不上来的冷意,直直地透入了骨子里。
那是一股似是而非的杀意,她太熟悉了。
蔺无阙在钟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