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舒年老昏花,三步之外人畜不分,哪儿能看得清纵使李程把眼珠子都要使出眼眶了,他也全无反应,最后倒是苏青霓觉得有些不对,开口打破这静如死寂的气氛“皇上,怎么了”
楚洵唇角勾了勾,是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他凉凉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左医士,医术超群,人也是很有胆识的,怎么才就是一个七品医士呢”
苏青霓愣了一下,老实如陈舒完全没听出来他话里的不悦之意,还以为楚洵是真的赏识左秋池,连忙解释道“回皇上的话,左医士医术确实高超,但是因为他入太医院才几个月,过快拔擢,反倒影响医者心性,不如再历练一段日子。”
陈舒不知内情,左秋池却从楚洵的那句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心中一惊,立即伏跪下去,道“回皇上,臣医术不精,尚有许多学习的地方,能入太医院已是已是三生有幸,哪怕只做一介药童也是心悦诚服,其他的外事,不敢妄想。”
苏青霓这时也回过味来,她是万万没想到楚洵会突然想起那件事,眼下左秋池是被自己连累了,她虽然有心解释,但绝不能是这个时候,楚洵的脾气她很清楚,吃软不吃硬,她若这时候替左秋池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由着他去,让他尽情作,先出完气就好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楚洵凉凉地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成全你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便去做一个药童吧。”
轻飘飘一句就把左秋池的官职给卸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便是苏青霓也忍不住轻蹙了一下眉尖,看向楚洵,却见他正在望过来,就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一般。
苏青霓只好把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这时候开口显然是不明智的,她也不知楚洵今日是怎么了,要跟一个小小的太医过不去,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左秋池的态度十分平静,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道“臣谢皇上恩典。”
太医院院判陈舒也终于接收到了李程的眼神暗示,从愣怔中反应过来,连忙禀道“皇上,臣已将十八年前为宁嫔娘娘请脉的册子都带来了。”
楚洵没再抓着左秋池不放,淡淡应了一声,问道“可有异常”
陈舒答道“依老臣看,并无太大的异常,只是宁嫔娘娘的身体虚弱,每日都要服一剂安胎药,这安胎药的方子太医院也仔细查看推敲过,药性温和,也无问题。”
楚洵没说话,只伸了伸手,李程顿时会意,从陈舒手里接过那一本厚厚的册子,转呈上去,楚洵便自顾自翻看起来,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十分平静,就如同他往日里看奏折似的。
苏青霓瞧了一眼,温声问陈舒道“宁嫔娘娘怀有身孕之后,各宫去御药房支使药物的册子呢”
闻言,陈舒立即道“老臣也带来了,请娘娘过目。”
李程又把册子接过来,恭敬呈给苏青霓,苏青霓自是看不懂的,转头问楚洵道“皇上可要看一看”
楚洵接了过去,翻看了几页,目光忽然定住在某一处,抬起头来,看向陈舒道“当年给太妃请脉的册子呢”
陈舒连忙答道“在,在,臣也带来了。”
楚洵翻看了一遍,道“太妃当年为何要在御药房支取玄参”
陈舒愣了一下,答道“玄参主治热病伤阴,舌绛烦渴,亦有清火解毒的功效,想来是太妃娘娘有孕在身,心闷烦躁,这才取了玄参用。”
楚洵的剑眉依旧皱着,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册子上,正在这时,一旁跪着的左秋池忽然道“臣以为并非如此。”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