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楚洵还在问道“皇后,这折子朕看过一回,但总不明白他到底要讲什么。”
苏青霓一脸无奈地搁下奏折,深吸一口气,道“皇上不必看他到底要讲什么。”
楚洵剑眉微皱“为何”
苏青霓把那折子往旁边一扔,道“因为他什么都没讲,所以皇上也不必看。”
末了又耐着性子叮嘱道“日后皇上可以吩咐内阁,请安的折子一律不必递到御前,皇上看这种东西,实属浪费时间,毫无益处。”
闻言,楚洵眼中泛起些许几不可见的笑意,颔首道“朕明白了。”
他说着,拿起旁边的朱笔,往朱砂砚台中蘸了蘸,在奏折上落笔言之无物,日后请安不必呈奏。
他的字写得很好看,字迹清隽,颇具风骨,叫人看了便心中舒适,楚洵将奏折拿给苏青霓,道“如何”
苏青霓颔首,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教导楚劭处理奏折的时候,顺口夸赞道“皇上的字写得很好看,都说观字如观人,日后还当勤于练习,努力保持才是。”
楚洵微微一怔,尔后竟然笑了,道“嗯,朕会的。”
苏青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面上一热,破天荒地生出几分不知所措来,但见楚洵神色温和,并无半分怪罪的意味,她的心情才略略平复了些,楚洵又拿起了下一本奏折,道“皇后,还有这一本。”
苏青霓只好接过来,翻开细细起来,因着她是坐在龙椅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嗅到一点淡淡的檀香,很是熟悉,那是楚洵身上的气息,像是寺庙里的沉木,浸润了数百年的香火气,苏青霓忽然有些走神,觉得帝王仿佛与这香气一般,远的时候很远,如同隔了山海之遥,可近的时候又很近,如在咫尺之间。
既冷漠,又温和,既遥远,又却近在眼前,她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矛盾的人呢
苏青霓跟着楚洵看了一上午的折子,旁边伺候的李程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搅了这两位,殿内寂静无声,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就显得愈发突兀。
李程眼皮子一跳,心说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他不是早吩咐下去了么这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来胡乱打搅啊
上方坐着的帝王状似无意地朝这边看了一眼,李程浑身一凛,连忙退了下去,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一个太监正候在那里,满面焦急,等殿门一关上,李程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这边。”
那太监连忙跟着他走,等远离了大殿,李程才厉声道“你好大的狗胆咱家之前是怎么吩咐你的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赶着去投胎吗惊动了皇上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那太监吓得抖如筛糠,噗通就跪下了,哆哆嗦嗦地道“李总管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一时情急,昏了头了。”
李程深吸了一口气,道“到底什么事”
那太监道“是慈宁宫,慈宁宫闹起来了,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动了手了”
李程倏然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有点不稳了“怎、怎么还动起手了”
那太监哭丧着脸道“奴才也不知道啊,都打起来了”
“哎哟,”李程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定了定神,道“这事儿咱家会禀告皇上的,你且去吧。”
那太监六神无主地道“那、那现在奴才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李程镇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