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然在下, 浇在屋头, 浇上泥地。侯学义躺在炕最靠外的地方,旁边就是窗子。
月色如霜, 从窗帘最下方透入。
侯学义翻来覆去,听窗外水声。
他在某一刻忽然意识到不行,我应该睡。
众所周知, “游戏”里死的最快的, 是那些最早遭遇“特殊”的玩家。眼下一炕人, 除去nc谷老师之外, 其他三人都安生躺着,鼾声如雷。
所以他侯学义也应该睡着。
侯学义深呼吸,暗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点。他应该早早记起的,奈何窗外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 扰乱心思。
黑夜、雨水, 再加上一点隐隐约约不知是何的动静,最容易激起人的想象力。
好在屋内鼾声响亮,鲜明的人间味道暂时遮掩了魑魅魍魉。
侯学义选择背靠窗户。他心知肚明, 自己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入眠。心态摆不正, 在这游戏里迟早玩完。
他原本就是个小人物,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侯学义越来越鲜明地感受到,玩家在分层。
要么像自己一样, 每天胆战心惊, 一惊一乍, 完全是神经衰弱。
想到这里,侯学义眼皮一抖,思绪飘到旁边正在打鼾的胖子柯昙身上。
他心里嘀咕柯昙就真睡着了
兴许吧,看他打鼾的声音那么响。
但也兴许是装的毕竟一天看来,柯昙和自己应该是同一种人。
一样怯懦,一样艰难求活。
相比之下,另外几个玩家,已经走向另一个极端他们冷静、克制,“恐惧”两个字在他们身上好像失去踪影。侯学义在听说韩川一个人跟着nc上山的时候,觉得这人简直疯了。一群人在山上失踪,摆明有问题,他怎么敢去
可韩川就是敢去。
并且平安回来。
侯学义这才琢磨出,韩川很可能知道,山上不会遇见危险。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侯学义来说,这个“探索”过程,本身就是一道天堑。
他做不到。
做不到像是普通人,跑到普通村庄那样,和村里人笑眯眯讲话。
大约是躺了许久,闭眼许久,被褥暖和,所以侯学义艰难地酝酿出一点睡意。
察觉到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又小心按捺,不要让欣喜打破了接下来会到来的一夜安眠。
他甚至不图自己睡得能有多好。只要能安安稳稳捱到天亮就行。
偏偏天不遂人愿。
在睡意最浓的一刻,侯学义听到一声轻轻的、几乎在自己耳边响起的猫叫。
“喵”
那声音很细,很尖,萦绕在侯学义耳边。
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登时就起来了。晚上开会时,石弘济那几句话在侯学义耳边回荡、重复。眼下石弘济也在睡,但和侯学义之间隔着两个人。侯学义分辨不出他的鼾声。
“喵”
又响了一声。
像是在巡逻。
如果侯学义此刻睁眼,他会看到,在自己旁边的窗户上,有一个黑色影子。
那影子约有一个人大小,偏偏像是一只猫,蹲在窗台上,隔着窗帘,盯向西屋炕上躺着的西城大学师生。
一双猫一眼的眼睛带着幽幽色泽,旁边是斑驳皱纹。
猫叫声像是厌倦了,从窗台跳下来,落在地上。
动作很轻,一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