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这会儿俨然是邵佑的主场。
邵佑说“我之前很想你,所以偶尔会想多。”
季寒川鼻腔里发出轻轻“哼”声,像是示意,要邵佑继续反省下去。
邵佑配合,说“我很害怕。”卖惨嘛,谁不会,“觉得如果那天没有下雨,我没有和我爸吵架,或者司机觉得这条路不好走,咱们就错过了。寒川,我不想和你错过。”
季寒川面无表情,心想完了,我开始害羞了。
脸颊有点发烫。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大约在脸红。
邵佑显然看见了。他的唇在季寒川脸颊上一点点擦过,最后落在耳垂上。这个吻很温柔,太温柔了,与刚刚那个几乎要把季寒川吞吃入腹的邵佑完全不同。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留给自己和寒川谈情说爱的时间很少,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珍惜。
邵佑“一这么想,就总会连带地考虑很多。寒川,你不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
雨声淅淅沥沥,打湿了窗子。水珠从窗户蜿蜒留下,邵佑扯一扯领子,觉得喘不上气。
他与邵安远矛盾重重。
邵安远觉得,他既然是邵佑的父亲,就有权利要求邵佑做所有事。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在上学过程中有多少交际,毕业以后顺利进入哪个圈子一重一重压力,叠在邵佑肩头。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人生就该是这样的。他甚至很清楚,照邵安远要求的路子走下去,自己一定能成为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
但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压抑很多年,终于在十八岁时爆发。那天他和邵安远吵架,邵安远事忙,对邵佑“安排”居多,实际相处很少。他百忙之中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儿子。所以随意地告诉秘书,安排后面行程时,可以抽出一点时间,找邵佑与自己吃顿饭。
这顿饭,算是联络感情,同时告诉邵佑,他接下来的要怎么走。
起初还好,后面父子二人言辞逐渐激烈。最后邵安远说“你这样,不配当我的儿子。”
邵佑怒极。
邵安远看一眼表,说“就到这里吧。”
邵佑坐在椅上,看邵安远一点点走远。
他浑身冰凉。
他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邵安远给他的安排,学习什么、知晓什么,邵佑无一不尽心尽力照做。他运气好,有还算聪明的头脑,即便如此,也不算轻松。他做到了邵安远所有要求,所以想要有一点“自由”。这会儿邵佑甚至没想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究竟是什么。
他试着和父亲提起,然后邵安远说,对他很失望。
他不配当邵安远的儿子。
邵佑甚至有点想笑了。他环顾四周,又低头,从桌子倒影看自己。他见到自己被打扮成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是少年青稚面孔,却涂了发油,可以直接被拉到社交场上,与人自我介绍我爸爸是邵安远。
邵佑能想到,这话出来,落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目光。
他习惯这一切。但此刻,他分外厌恶这一切。
最让邵佑厌恶的是我明知如此,可此时此刻,尚无力改变。
他坐了很久,邵安远离开很久。陈叔打电话过来,说知道他和先生吵架了。言语之间没有责怪的意思,但邵佑还是听出陈管家言下之意。他觉得邵佑任性。
邵佑想任性
可能邵安远不需要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更需要一个可以被任意摆弄的木偶。
所以接下来,邵佑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