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很多生死场合,穆向荣心知肚明,此刻自己又陷入一次危机。他脊背发凉, 艰难地辨认眼前场景。虽然周边黑暗,毫无光亮,但游戏毕竟给了他一点目力提升,让穆向荣能分辨出一点隐隐约约的轮廓。
他屏息静气, 心跳如雷, 一点点往前走。期间几次踩到人。
被他踩到的玩家中, 有人发出声音,但很快又都捂住嘴巴不对劲天一下子这么黑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开始变冷了。
穆向荣走了片刻,完全分不清方向,找不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他只恨天色太暗, 好歹给一点光。
最后,他没办法,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周边的玩家发出点不满意的哼哼声, 但这种关键时刻,没人敢大声讲话。
食堂里还是时不时传来人声,叫出一个个名字,问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只是始终始终, 天色昏昏。玩家们知道周边有鬼, 却看不到鬼在哪里。
那个叫他们名字的声音有时候很近, 有时候又很远。
他们在极大的恐惧中熬了一夜。方良缩在被子里, 那道嗓音几乎缠在他耳边,却是左雯的声音,起先还很坚强,说“我没事、没事的,但我好害怕啊。”
方良心道左雯不会说这种话。
都是玩家,谁不知道谁他们虽然在这局游戏中稍微有了点革命友谊,但在前面的几场、十几场游戏中,哪次游戏,活下来的玩家相互之间没点感情
可在“游戏”中,与其他玩家的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几率上说,他们可能再见面。然而事实上,哪怕重新见到,也不一定是曾经那个人。
“游戏”强制性磨砺着玩家的心性,让他们一点点冷酷、无情。又在玩家们变得冷漠、不近人情的同时,变本加厉地制造恐惧。
可“左雯”还在低声说什么。她嗓子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声音又飘又尖,起先还能完整地说一句话,后面就要喘不上气来。
“左雯”说“呜,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好凉”
方良闭着眼睛,默念假的,假的。
可随着那道嗓音,他隐隐约约也觉得自己背上发毛,像是有什么东西攀附上来,牢牢黏在自己脊背上。
“左雯”“在摸我的脖子嘶。”像是打了个哆嗦。
方良脖颈上同样传来一点轻飘飘的、像是头发在撩动的细微痒意。
“左雯”像是快哭了,说“方良,你和我说句话啊你还在不在,在不在。”
这道声音几乎是贴着方良耳朵说的。让他有种古怪感觉好像左雯就在自己背后。
想到这里,他瞳孔猛然缩小。之前游戏里出过这种事儿,玩家死掉之后身体成了鬼的一张皮,而那只鬼顶着玩家的面孔,在其他人之间挑拨,让几个真正玩家被误以为是鬼,自相残杀。
如果那真是左雯的声音呢
但左雯是不是已经死了
“左雯”的声音低了下去,说“你见死不救吗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方良忍不住想能有哪里不一样。活下去,不顾一切地活下去,等到“游戏”终结,或者等到自己死亡。所有玩家不都是这样
“左雯”说“我好像快不行了。”
到这会儿,她的语气倏忽平静下来,向方良描述“我感觉不到我的腿了,但我不敢摸。好凉,像是被冻住”说着说着,有点困惑,“我想到一个故事。有一对情侣被困在雪山上,女方的腿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