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日, 皇帝在见赵允煊之前就见到了云南督府都督林树啓的折子。
他的确为此十分头疼,且烦躁。
若是在他被众臣逼着立储,在他得知赵允煊醒来之前看到这个折子他可能不会头疼, 还会觉得这是一个给长子显露才干的机会。
他是打算将岑家给办了, 但却没打算办和岑家有姻亲关系的林树啓。
因为他也知道这样可能云南会生乱。
他没有把握。
如此立长子为储, 简直是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是的,在铲除了岑家之后, 在次子赵允煊, 长子赵允炀, 和四子赵允炜之间, 他的天平已经慢慢偏向了长子。
因为三个儿子中间,长子和四子都是他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 对他们两个的性格和才能都非常了解。
他也知道四子文弱,撑不起这江山, 但长子却是文武双全, 且又年长, 行事稳重,还已经有了两个嫡子原本他不愿立他为储的最大顾忌就是他背后的岑家, 怕他被岑家左右,可现在这个顾忌却已经没有了。
而次子, 他却是越来越看不透他。
虽然明知道他的确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透过他的眼睛, 他却越来越多的看到翼亲王的影子。
这让他十分的不安又厌恶。
原就不是自己养大的。
哪里能有多少感情
有的话也不过是缅怀出来的。
在越来越多的猜忌和忌惮之中, 那些缅怀出来的微薄的感情早就所剩无几。
剩下的只有陌生和无尽的猜疑而已。
他不了解他的品性, 性格,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手段和暗中势力。
便也不能立一个看不透的儿子为储君。
他不能把这个江山置于未知的风险之中。
可是这个时候次子却偏偏醒过来了。
而只要他醒过来,立谁为储,就根本再由不得他。
例如被群臣逼着立储,他连一个正当且有说服力的拒绝理由都找不到,只能拖着而已。
贞和帝的脸上一阵扭曲,满是痛苦之色。
德庆看到皇帝这般模样十分心疼。
他平素一向都是谨守规矩,非皇帝问起,就很少插言政事的性子。
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劝道“陛下,您就歇一歇吧,这政事是要紧,但再要紧能要紧得过您的龙体去”
“您养了这满朝文武,不就是帮陛下您分忧的吗这些政事老奴不敢乱说,但您就交给大臣们议上一议,总会有法子的。而且依老奴看啊,这些地方督府,哪回折子不都是要银子要粮草兵马的陛下您就教给大臣们去查清楚了再说,实在犯不着现在拖着病体这般费神劳心。”
皇帝听言扔下了折子,冷笑道“召见那帮子大臣难道你没看见,那帮子大臣平日里就知道在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现在倒是不吵了,但却联合起来逼着朕立储,立储说什么为天下安稳计,难道没有了这个储君,朕就让这个天下不安稳了吗”
说到后面约莫是说的太急了些,引起了一阵狂咳。
“陛下”
德庆的眼泪滚了下来。
他道,“陛下,老臣们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的,只是他们不忍陛下您日夜这般操劳,就是立了储君,也不过是为了给陛下您分忧而已,陛下,您若真不愿现在就立储,不若就将这些政务分摊给几位殿下,立储之事将来再议就是了。”
皇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