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进了林子,等着他们的不是三个挂在低枝上的蜂巢,而是一只啃着蜂巢的熊呢。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太多的烦恼,而有的时候,烦恼太多,新的烦恼还会无情地盖掉旧的那个,实在是颇为有趣。
就像是赵大,哪里想得到,他前一分钟还在烦恼这一队人怎么那么讨厌,讨厌到他都想让他们团灭了。而一分钟后,他就要开始烦恼,他们好像真的要被团灭了,连他在内的那种团灭。
又像是宋时月。
被于念冰明里暗里严厉管制不能用太多的力,不能做太过的事,不能冒太大的险时,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烦恼。
而她却是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管制消失了,她非但没有感觉到自由,没有放飞了自我,反而小小的烦恼,变成了大大的。
离开了已成天坑的夜宿营地,宋时月推着独轮车走得沉默。
这种沉默,渐渐地凝成了一种外放的不快乐,让坐在独轮车里的冯芊芊频频回头看了宋时月许多眼。
许是走得离宋时月有些距离,于念冰非但没有感觉到宋时月的不快乐,反而强迫性地在心底凝出了一份快乐。
是的,快乐。
在看到天坑营地时,于念冰坚持住了没有第一时间走到宋时月的身旁。在宋时月与冯芊芊说话流露出对深陷在营地中的恒温箱时,于念冰坚持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打断她们的谈话。在宋时月明确表示想去会一会那坑有多深时,于念冰坚持住了没有把已经从喉间冲到了紧闭唇齿前的那句“不行”给吼出来。在冯芊芊发出求助,宋时月投来目光时,于念冰坚持住了纯理性不放进太多私人感情地进行了分析。
然后,很好,宋时月放弃了,甚至没有如从前被拉住时那般来软磨硬泡。
事实证明,放弃搞感情,大家一起搞生存,是对的。
事实证明,于念冰之前在砌上心墙,包好铁皮后,在铁皮墙面上贴上一张“好好搞生存,做个好队友”是对的。
都是对的,结果也是好的,多么好的路线,多么好的决定。
假如,没有那些掌心凌乱的,快掐出血痕的指甲印,那就更好了。
忍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于念冰觉得,自己可以。
或许可以。
于念冰究竟可以不可以,怕是连她自己都难以真正确定。
但是宋时月觉得,这样真的不可以。
在遇到天坑营地,失去又一个恒温箱之后,宋时月一行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一道小溪旁成为了她们新的夜宿之地。
若是其他的队伍,在遇到猛兽,确定防护墙失效后,就不会再选择这种靠近溪水,容易遇到野兽的地方夜宿。
但是宋时月不同。
遇不到就算了,遇到就加餐,有何不可。
在见识过宋时月没两分钟就干掉三只狼的实景后,其他人对此并无异议。
这些天下来,野外住宿大家都颇有经验。
捡柴禾的,烧水的,搭帐篷的,做饭的,各司其职地忙活了起来。
宋时月很快搓出一个小火堆,然后看着于念冰抱着一些树枝,来了一次,又抱着一些树枝,来了一次。
面前的小火堆烧成了大火堆,旁边也堆出了一小摞柴禾。
但是
居然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
宋时月终于能够确定,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