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巧了,无论是他当时那么快在城墙下找到我,还是他后面的所作所为,都太巧了。”谢颜沉声道,把自己的推测快速说了一遍。
白落秋肯定在向家出事前就认识原主, 事发后他在所有人之前找到原主, 并将原主藏在戏班,说明他的消息比大多数别有用心的人灵通, 很有可能直击现场,才能有那么快的反应。
而且白落秋来到汉口后与谢颜的几次谈话中, 话语里的未尽之意一直在暗示原主的“家人”对他有托孤的行为,通过白落秋给原主留下了不少东西,这个行为也极有可能发生在那夜。
至于他一直没有和原主提起过这些, 应该是看原主已经失忆, 知道太多只是徒增危险, 所以才决定自己承担起一切。
当然,上述所有只是谢颜根据谷诗谩所言做出的推测,事实究竟如何, 他明日还要去再问一遍白落秋。
谷诗谩出现后,想来白落秋不会再对自己有所隐瞒了。
“看在向先生的面子上,白老板至少无论如何不会害你。”谷诗谩听完谢颜的分析, 欲言又止,“他是不是不知道你”
“不知道。”谢颜摇头,“你是现在唯一知道的人。”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只是觉得就算不说,以你对他的了解,也一定会看出来端倪,不如直接把事情说开。”谢颜笑笑,“我是谁如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按他期望要替他去做的事。”
谷诗谩沉默几秒,轻轻点头,“你说的对,其实有时候死亡比活着更像一种解脱,什么都不用思考,也不用绝望挣扎。”
“你还没有说,谷家后来怎么了,你又为什么来到汉口”谢颜听出他话里有话。
“谷家吗”谷诗谩低下头,“谷家也除了我外没人了。”
“什么”谢颜虽然早有推测,听到这句话还是心中震撼。
“元宵惨案后,我爹一直没有放弃调查谢家和向家的真相,那段时间他经常出门,每次回来都神色匆匆,同时谷家布庄的生意开始落败,频频收到同行的排挤甚至攻击,但谁也没有想到这是灭顶之灾的来临的前兆”
谷诗谩叹了口气,尾音发颤,“大概在向宅出事后三四个月,也就是六个月前,我爹出门做生意,半夜突然悄悄翻墙回家,把我和我娘从床上叫了起来,急匆匆让我们收拾行李,马上离开天津去上海避难。”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塞上了马车,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马车已经远离天津卫,我娘在我旁边抹眼泪,身边放着一堆包袱,问什么都不说话。”
“马车车夫是我爹的心腹,一路把车赶的飞快,据说按计划要把我们送到运河坐船先去杭州,再到上海。我们如约坐上了船,然而根本没来得及到地方,就在下个渡口遭到了劫杀,我娘拼命保护我,把我推进了水里,自己死在了船上。”
“夜黑水深,那群人大概觉得我一个天津卫的小少爷,肯定是个旱鸭子,往水里开了十几枪,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水面上浮起来人,觉得我必死无疑,怕暴露先撤离了。他们不知道我从小就爱下水玩,水性不比江边长大的人差,下水后扒在船边阴影里换气,逃过一劫。”
“我不敢回船上,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听动静等人走了后拼命往下游,不知游了多久,半晕半醒时被河边捕鱼的人捞上了岸,才知道原来我已经到了德州。”
“然后呢”谢颜小心翼翼地问。
“国难当头,德州也并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