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心想周三的母亲千万不要是那位老太太, 然而事实总是不随人愿。
柳掌柜敲了敲腐朽的木门,推门而入,谢颜跟在后面, 一眼便看见了裹着条烂褥子躺在炕上的老太太,看面相赫然是他与小文柳那日在巷口遇到的补衣服的老太太。
老太太久病不起, 神智有些不清醒,听到开门的声音,脸冲他们看了好一会儿, 先认出了谢颜。
“小先生您怎么来这里了”老太太挣扎着爬起来, “是那天补的衣服线开了吗我找找我的针线盒我的盒子呢”
谢颜见老太太浑身颤抖,赶紧上前把她按回床上, “您先睡着吧, 我不是来补衣服的, 是陪柳掌柜的来看看您的。”
谢颜示意后, 柳掌柜赶紧上前, “周妈, 我是运来茶楼的柳掌柜,您还认识我吗”
“柳掌柜的”周妈看了柳掌柜几眼, 突然想到什么,剧烈咳嗽起来,“是不是三儿是不是三儿出什么事了我就知道他又不学好了掌柜的, 您一定要给我说实话啊”
柳掌柜一边赶紧伸手给周妈顺气,一边为难地看向谢颜。
谢颜想了想,直接对周妈道,“是,周三犯了些小错,去我们剧院偷东西,已经被警察抓走教育了,我就是被偷的苦主。”
周妈闻言哀呼一声,不管不顾就要跪下给谢颜磕头,“小先生,我求求您放过他吧他偷了多少钱我一定想办法赔给您,您就放过他吧”
谢颜和柳掌柜花了好大功夫,才阻止了周妈磕头的行为,然而老太太仍旧眼泪汪汪地替儿子不断求饶。
自古慈母多败儿,看周三那样子,谢颜便知道周妈平日里在儿子面前是什么模样了。谢颜可以理解周妈一个寡妇把儿子从小带大不容易,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指责一个重病在身的老人,只能叹了口气。
“周妈,您求情让我放过周三,但这次放过他,就能保证他下次绝不再犯了吗”谢颜握着老太太的手,放缓语气问她,“这次是我脾气好,您还有机会和我求情;如果他不长记性下次犯到了大人物手里,直接丢了命,您说您是在帮他还是害了他”
周妈的嘴蠕动了几下,显然她也不敢保证儿子以后不会再犯事了。
“是啊周妈,你要是趁早好好管教周三,事情也不至于成今天这样。”柳掌柜趁机认同。
“我”
“周妈,您不好好管儿子,自然会有人替你管教。现在周三人在警察局里,等他学好了,才能被放出来,您与其求我,不如祈祷他可以早些醒悟吧。”
“等他学好了,就能出来了”周妈小心翼翼地问。
柳掌柜看向谢颜,他知道周三根本不是被警察局抓走,而是被温家带走了,以温家的手段,解决掉周三易如反掌,但谢颜这么和周妈说
“对。”在柳掌柜唏嘘的目光中,谢颜点了点头,“他如果能学好,我就放他出来见您。”
“”
周妈又咳嗽了十几声,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再次挣扎着起身。
“周妈你要干什么”柳掌柜赶紧去搀。
“那边咳咳”周妈爬起来,手指向炕角,谢颜见状过去掀开上面的稻草席,摸索了一会儿,从里面取出一个布满脏污的陈旧的红绣袋,看样式似乎是年代久远的嫁妆。
谢颜在周妈的指引下打开绣袋,看见里面装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钱,一眼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两块银元加几十枚铜板。
“这是”谢颜看出来此物是周妈藏起来的积蓄,但不明白周妈为什么给自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