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说不定,和他一起不见的不还有班主去年带回来的哑巴阿颜吗那小模样长的,诶呦,李泉要是机灵点,把他卖了换钱,估计够撑一阵子了。反正白落秋这一年根本就没管过这个徒弟,谁知道养来是干什么用的,丢了也没人怪罪。”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老班主当年养白落秋,不也是为了”
“咳咳。”
一阵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正说的起劲的两人后背一僵,转头看去,赫然是他们刚才正在编排辱骂的李富。
“箱子都装好了班主在催,手脚麻利点。”李富拢着袖子吩咐,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听见他们方才的对话。
“马上好,马上好”
两个伙计可不敢当着李富的面乱说,纷纷手忙脚乱继续干活,李富看着他们摇摇头,转头走向车队中间的大马车。
“天气太冷,你的寒病一直没好,把手炉抱稳点。”
“知道了,啰嗦。”白落秋口中抱怨着,手上却从善如流地将手炉往怀里拢了拢,“怎么脸色不好,计小六那几个人又说什么片汤话了”
“都是老话,这么多年早就听惯了。”
“我当初是以给黄少锦养老送终的名号继承的班子,在京中盯着的人太多,不能心急露马脚,没办法把这些东西一口气全收拾了,到现在还留了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白落秋笑笑,语气淡漠,“趁这次到汉口,全都收拾干净吧。”
“你有你的道理,我一直放心。”李富点头,他这些年看着白落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对眼前人的手腕十分了解。
“那就是在担心李泉了。”白落秋垂下目光,叹了口气,“还有阿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泉那小子虽然机灵,但毕竟年纪轻没担过事;阿颜来戏班时就得了失魂症,过往种种一概不知,还不爱与人言语这两个孩子丢在汉口,我实在不安心啊。”李富说出心中的担忧。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快些回汉口做打算。”白落秋摇头,“而且谢颜他家的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希望吧。”李富只能以此安慰自己,“我们到汉口之后,就去拜见方巡阅请他帮忙找人,不过”
李富突然想起什么,声音一顿。
“说。”白落秋把玩着怀中手炉精致的花纹。
“我一直没敢问,之前不是没有剧院请你去汉口唱戏,但不论给多少包银你都没答应,我知道你是不想见着那个人,所以从来不劝,但这次你怎么突然同意去了”
“见哪个人他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吗”白落秋淡淡一笑,“就算真的见着了,他已娶妻生子,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小戏子,不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
“原先不去,是怕麻烦,为了些银子不至于。”
“至于现在”
白落秋把手炉放在一边,看向车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雒龙生托付的木盒,“阿富,繁华恨里上官婉儿获罪黥面,在刑场上念了一首诗,你记得是什么吗”
“什么”李富没反应过来。
“慢慢想,这个不急,外面好像来了人,你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白落秋没有回答,掀起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来人了我去看看。”李富皱眉,离开马车,老远就看见几个应该是雒龙生府上的人站在院门口。
“何管家,您这是”李富迎上去。
“李管事好,我奉我家巡阅之命来给你们送行,巡阅早上起不来,还请你们见谅。”何管家笑呵呵的拱了拱手。
“您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