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姨这是什么话,您是柳条巷的老人了,咱们当初说好的有事一起担,哪有推脱的道理。”
“昌哥儿也没做错什么,还是这世道不拿咱们作艺的当人啊”
“穆姐放心,我已经按你说的,让晚上出门卖艺的徒弟们把今天的事传出去了。咱们虽然命贱,但也不是谁都能来踩几脚的”
几十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脸上尽是义愤填膺之色,纷纷宽慰穆绣绣,有个唱秦腔花脸的老头嗓门大极了,说起话来哇啦啦就像打雷一样。
这就是华夏人的团结与坚强,哪怕生在尘埃,也不会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天生就该被人踩在脚下。
穆绣绣又谢了几次,嘱咐徒弟们把所有人都让进房里,端上热水,又过了十几分钟,屋外终于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穆绣绣板着脸起身,知道事情终于来了。
陈贡松脸上缠着一圈纱布,腆着肚子站在柳条巷道口,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倒霉到家了。
他来汉口之前收了上海樱井商社樱井一郎的好处,计划和温家说自己有德国造船厂的门路,骗温家买船,等船到上海时偷天换日,把新船留下,用日本公司用旧翻新的火轮代替,让温家血本无归。
陈贡松之前和温家有过几次商业来往,不然樱井一郎也找不上他,在他眼中,无论是温九楼还是温夫人都是十分精明的存在,因而此次到汉口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好在温九楼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竟一直没有察觉他们的计划。
眼看着明天就要签订单了,陈贡松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压了几日的火气也升了起来,中午吃饭时见酒楼卖唱的小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一时兴起,直接上手。
不料那个姑娘居然不识抬举,挣扎着死活不从,陈贡松心中不悦正欲强迫,那家酒楼挨千刀的伙计竟突然冲进来,二话不说抡起椅子直接给他头上开了个口子。
到手的熟鸭子飞了,自己还被打破了头,陈贡松心中涌起无限怒气,恨不得亲手劈了那个坏事的伙计,再把不识抬举的卖唱姑娘绑起来,玩弄过后扔给手下人。
他叫来酒楼老板询问伙计的信息,老板却告诉他这伙计是本地有名的柳条巷报团的艺人的徒弟,就他们这几个人,去不一定讨得了好。陈贡松觉得有道理,只好勉强压下怒气,转头找温家派人给他出气。
他本来只想找温九楼要十来个伙计去抓人,不料上门时温家那个刚留洋回来的二少爷恰巧也在,闻言当即表示客人的事就是自己的事,这忙他帮定了。
陈贡松没办法推脱,只好眼睁睁看着那个说话中洋混杂,动不动就双手一摊“艾动特弄”的温家少爷,废了一大圈功夫挑选当天没排班的伙计,又去派人去请警察局的人,折腾到日头落西,才到达柳条巷。
“陈先生,工人们每天都有自己的工作,我们不能打扰他们工作,也不能让他们无故加班,您说柳条巷的人今天在酒楼闹事打破了您的脑袋,我十分同情,但我觉得这事是治安问题,处理时应该有警察在场,您说对吗”
“”陈贡松弯弯绕绕听了一大堆,脑袋上的伤口更疼了。
他心道温家夫妻都是七窍玲珑心,温家长子也是个有本事的,怎么把二儿子养的如此傻气。
莫不是怕次子争权,所以故意养废的听说这温二少到现在都没接手家里的生意,看来温家也并非铁板一片啊。
“陈先生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