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是庞国的王子,就算没有了殷人的支持,难道还能过的比寻常国人更差不成
子期在斗室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好久,一下子斟酌着等下该如何向柳侯认错,一下子又想着该如何感激怀桑对他的支持,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黑到看不见了。
他清晨送母亲回汤宫,中午返回时被殷人拦截走,等他再赶到汤宫时已经是傍晚了,要不是出面的是负责卫戍庞城的怀桑,换个没有令符的人,连庞城都进出不得。
子期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敢喊人进来点灯,只能在漆黑的偏室里枯坐干等,心却静了下来。
听天由命吧,最坏不过一死。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月上中天,夜色深沉了,他才听到外面有了动静。
“子期,开门。”
是怀桑在外面低唤。
子期心头雀跃,连忙打开了门,门外的走廊漆黑无光,只有远处柳侯寝宫的方向远远有几点火光。
面前的舅父手里握着松脂火把,满身风尘,像是天神降临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事情”
子期刚想细问,就被怀桑打断了。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跟我们一起去见柳侯。”
这时候子期的眼睛才适应了火把的亮光,再往怀桑背后一看,顿时僵住了。
站在怀桑背后的,是殷人使团里除了贞人玖以外,最有话语权的几位老臣公,有些还是出身殷国公族,和他一样姓“子”。
现在这些人都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看着他,有几个更是露出一种待价而沽的表情,甚至连以往那种表面的尊敬都不做了。
“这,这是”
子期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
“他们已经答应我,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贞人玖是被那个庞女所害,而那个庞女我也替你杀了。”
怀桑三言两语交待了清楚事情的进展。
“但是我们必须要给殷国的令史们一个交代,所以你得随我去见柳侯。”
“现在吗”
子期听说事情已经被解决了,终于没有了那种期期艾艾地语气。
“现在见柳侯,会不会太晚了”
他伸头看了下外面的月色,疑惑地问。
“白天处理这件事,你是想让天下皆知吗”
怀桑不耐地催促。
“你要不敢去,我也不想管了”
这个大半夜,即便是他求见柳侯,也未必能见到人。
但子期不同,女人对自己的子嗣总是多几分耐心的。
于是子期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殷人们顶着,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怀桑一起去求见刚刚回到汤宫的母亲。
老人本就多疑,病弱的老人更是如此。
柳侯自瘫痪后连夜间睡觉都不留伺候的人了,整个寝殿由绝对忠心柳侯的王卫轮班守卫,如何轮班只有怀桑知道,通常只提前半天通知,外人根本无法安插进去探子,也没办法在不惊动巡逻的情况下踏入寝殿范围半步。
现在怀桑领着众人在阶下求见柳侯,柳侯在里面听见了,却不太想搭理。
“母亲,我有要事求见”
但子期的声音很快在外面响起。
如果来的是王女好,柳侯恐怕立刻就见了,现在即使是儿子,她也还是犹豫了会儿,只是出声问了句
“怎么回事为何子期深夜求见”
为了打消母柳的疑虑,怀桑选择先行独自进殿,和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