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争执也没什么用了。何况我看国人并没有因此反对阿好,大多数人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预言,事情也没糟糕到无法挽回的那种地步。”
他撑着双腿无力的姐姐,苦口婆心地说,“而且阿好做的也不算错,巫喜一直不能独自完成神降,也做不出完整的预言,巫江如果这时候出事,大巫的传承说不定就要自此断绝了,阿好制止了这桩惨事,说不得也是天意如此。”
“什么天意,她就是太过软弱了”
不劝还好,这一劝,柳侯越发觉得女儿的影响力甚至已经让怀桑产生了偏袒,“我教她这么多年,都白教了。告诉过她多少次,不要只看到眼前的性命她是没经历过庞国当年四面为敌的那场腥风血雨,根本想象不到什么是动荡时的破国之祸、尸横遍野,她还敢威胁井国要发兵”
“母亲,成王之人如果连眼前的苦难都视而不见,又如何能坦然应对将来可能的破国之祸一位女王,若只知用别人的牺牲来换取自己的安乐,一旦将牺牲当做理所应当,时日一久,又有谁愿意追随这样的王呢”
她不愿成为这样的“王”。
阿好在治国之策上和母亲分歧已久,对此不甘道,“何况那些懦弱低劣的井人,也没有让我国大巫牺牲的资格”
“你是在教训我吗你还没有成为王侯呢”
柳侯紧紧抓着弟弟的胳膊,以至于怀桑都感觉到了胳膊上传来的阵阵钝痛。
“她是什么样,不都是您教的嘛,现在又生气了。您老说她经历少,明明是您不让她领兵出战的啊。”
怀桑笑着缓解紧张气氛,“她可是预言里战无不胜的战神出世,你光说她没经历过腥风血雨,倒是也要给人家一点机会”
听到舅舅的话,阿好眼睛一亮,抬起头,带着某种期盼,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
“怎么,你还真想在这个朝贡的节骨眼上,领军去给井人一个教训”
柳侯冷笑着回视女儿,“你是嫌自己的把柄还不够,想多送一点给殷人,让他们好趁机把子期架上去不成”
“预言说你不会被打败,你就真以为自己不会输国与国之间的相处之道,可不是只看谁会打仗”
被如此训斥,阿好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又回复了一开始的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眸。
“你不要摆出这个样子别人说我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偏心你那个殷人支持的弟弟,可你自己知道我究竟是为什么”
柳侯深吸口气,看着昔日这个让自己最骄傲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你身负这样的预言,无论是巫人和贞人都说你的子嗣不利与你。你作为王女却有这样的弊病,原本是很难得到民心的,是我这么多年与殷人从中斡旋,才让你这十七年来高枕无忧,得到了国人的爱戴和尊崇,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不准你领军作战,是为了让你向国人展示其他方面治国的能力,让国人知道你即便不能战无不胜,依然有成为国主的资格。如果由着你的性子让你出征,一旦善战之名成为你王冠上最耀眼的那颗宝珠,哪天预言成真,你失去了这个神眷,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看着女儿一身娇嫩白皙的皮肤,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当全天下都知道你战无不胜的威名时,你只要有一次败绩,就会从此跌落谷底,受到众人耻笑,你觉得这是神眷吗这根本就是诅咒啊”
“母亲的深重之意,阿好知道。”
阿好低垂着修长的颈项,明明心中已经知道柳母绝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自己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