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柳这几年身体不好,阴寒广阔的大室不利于她的身体,从几年前起,柳就搬到了更温暖的汤谷那边居住,如今代理庞地日常事务的则是王女“好”,这里就成了王女常住的地方。
听说要去大室,几个庞国出身的国人都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一个个慌乱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头发,其他人即使没有表现的这么隆重,也依然悄悄抚平了衣上的褶皱。
傅言听说要去大室,露出了诚惶诚恐的神色,跟在子昭的身后犹豫再三。
按照各国的礼制,除了王和宗亲的奴隶,其他人的奴隶是不得踏入大室的范围之内的。
他虽然被允诺,等到达王都就会被赐予新的身份,可毕竟多年身份刻上的烙印,一时还难以磨灭。
“这又是谁”
负责传唤的女官看了眼踌躇着的傅言,问他身前的子昭。
“你的人”
“他是我的”
“奴隶。”
傅言跪在子昭的脚边,低头回话。
子昭眉头微皱。
“奴隶便不必跟着去了。”
有一技之长的邑人豢养奴隶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使是武夫,也常常养着作为人盾或协助作战的奴隶,他们通常被当成一种兵器,算作主人的资产。
傅言微微抬眸,用眼神示意子昭不用担心。
听说奴隶不能去,被选拔出的人里一个叫“直”的人十分不安,因为他是刚刚被主人赐予自由身的奴隶。
好在那位女官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鄙薄之意,依然让他跟随。
在众人之中,女官对子昭的印象最好,要求他走在最前面。
子昭的身材高大,气质端方,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刚之气,这样的人一看便知道出身不差,也受过一定的教育,毕竟营养不良的人是长不高的。
难得可贵的是他为人并不张扬,明明在方才的各类选拔中都是上上,却没有什么张狂之态,话也不多,很懂得分寸。
这样的人,最适合作为亲卫,因为没有贵人希望贴身保护自己的人是个糊涂蛋、大嘴巴。
其他人见子昭像是领头羊一样走在前面,纷纷露出又嫉又羡的神色,有些更是在心中升起了不服。
其他人各怀心思,子昭却在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这座宫室的方位、格局、结构,思忖着如果他身份暴露,该从什么样的路线逃离。
他的母亲曾是“筑”国的大司工,他的舅舅、外祖父等母族亲人也都擅长筑城,他在母国生活的这十年,常常参与城池和宫殿的建设与维修,对于分析建筑构造,可谓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的熟练。
于是没一会儿,他就得出了对自己不利的结论。
“也不知是庞人务实还是他们就不喜欢复杂的结构,导致整座宫室结构简单,没有繁复的结构,根本没多少可以躲藏的地方。”
子昭在心中思忖着,暗暗可惜。
“这种一眼就望到对面的宽广,除了硬冲杀出去,想要找什么地方一夫当关,也没什么可能。”
更别说宫室四角的高楼上,还有警戒的卫戍士卒带着鸮鸟在巡逻,估计无论白天夜晚,这里都飞不进一只鸽雀。
选拔本就是在宫室前的小广场上举行的,经过两座配殿,很快就到了大室的门口。
殷人尚红、白、黑三色,庞现在是殷的诸侯国,整座大室便也漆成了朱红色,屋檐只是单檐,廊柱装饰着玄鸟的图案,异常壮美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