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千目烛阴动了。
袖中作了个手势,两道暗影随百道淡蓝炎针一齐飞出,与暗红纤盈刹那纠葛在一处,又瞬间一左一右飞了出去。
但炎针更快,四面八方向少女包抄聚拢过去
她抽出背悬长刀前,连刀带鞘,弯身左右背游;一抬脸,瞥见迎面疾刺来的蓝光,锵地一声出鞘,转平刀刃,左右一抹。
刀气转瞬带起四股劲风,骤然涤荡开来,扫起四道夺目蓝光迸溅射出,一刹将两道暗影钉在山壁
劲风余力不息,扫得洞中乱石跌坠,扑得千目烛阴一个趔趄。
少女乘风疾追而上,左手擒住他肩头的瞬间,神情微变,侧头一避,一根乱发被银针削断;又忽地往右一偏头,耳垂被去而复返的银针刺破,渗出一粒血珠。
这细小暗器会长眼。她一霎明白过来,身影瞬间左右闪避,飞窜了出去,化作一道暗红虚影。
千目烛阴本以为她必死无疑,岂料久未感知到炎毒伤人,忽觉得此事不妙,急急折回鄯城,步履益发急促。万千密道在山体之中纵横交叠,哪怕记忆过人也难以厘清其万一;摩尼教中儿却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得以在密道中轻车熟路地穿行。用不多时,乱石渐去,道路修葺整齐,壁上有壁画雕塑,壁灯上燃着萤蓝灯火,乃是摩尼教人口中的“不灭圣火”。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见圣使则俯首参拜的信徒。在众人的顶礼膜拜之下,千目烛阴脚步仍未停驻,闪身过了勾画十二光王圣相的巨大石门,穿过摩尼光佛顶的殿堂,步入自己的神使大殿,命人紧锁殿门后,方才松了口气。
他躺回床榻上,似乎惧意未消,又或是恼恨自己在日月山弟子跟前丢人现眼。合起眼,胸膛剧烈起伏。
叶玉棠忽然想了起来那时她轻功学有所成,而千目烛阴炎针却不够快,独惧日月山轻功“跬步不离”。
所以她一路跟他回到了圣城此时,似乎就伏在他床榻上方的横梁上。
施绮香的声音及时响起,“这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下一瞬,千目烛阴猛地睁眼。
不速之客倒悬于梁上,如一只捕食的蜘蛛,手持匕首,薄刃沿着猎物酣眠时紧抿唇缝,无知无觉的刺入两寸有余。
几乎抵上咽喉的瞬间,千目烛阴觉出凉意,后知后觉惊醒过来,至此已是死局。
千目烛阴眼倏地睁大,密汗如雨,惊恐难言。
梁上少女近在咫尺,与他相视,眼发亮,脸上挂起笑,一指压在他下颌上。巨大压迫之力远远不断涌入穴道,封住唇舌。千目烛阴欲威胁她,已然说不出话,却仍听见自己的声音“若我死在这殿中,你也别想走出圣城半步。我这圣使,尚不成气候。若死了,往后还有千万圣使,再复来这中土”
讲的是粟特语,少女听不懂。她想想,只说,“你是好人坏人”
千目烛阴也未必能听懂,一时发懵,睁大了眼。
少女自顾自说道,“尹宝山常说,江湖人,名气越大,其实难副。江湖上常有高人隐匿,越是貌不惊人,越是别有乾坤。越是汪洋恣肆,其实色厉内荏。越是慈眉善目,往往越险恶。我虽不知你是谁,但看你宝相庄严,却只身走荒郊,出手阴毒狠辣,多半恶名昭昭。杀了你,踹了韦流风,做个日月山大弟子,得庄主亲传总没问题吧”
千目烛阴只听懂“杀了你”“韦流风”“日月山庄主”四段词,似懂非懂,屏息听着,冲她怒目圆睁。
少女接着又道,“我一时半会也懒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