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您别担心。”面对何进知,裴靖的脸色温和了许多,“待您身体好了,我便送您与师娘回云水县。”
“玄之啊,是为师无能啊。”何进知躺在床上,苦笑一声,“蔓儿,她怎么样了”
不用他人回答,见温氏的面色,何进知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是我没有教好她,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她小时候多可爱懂事啊,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的眼角缓缓溢出了泪。
温氏忙摇着头道“相公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错了。”
何进知拍了拍妻子的手,道“夫人,是为夫让你伤心了。蔓儿走了也好,希望她来生能遇到一对好父母,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他们都有错,他错在只顾着妻子的情绪,而忽略了女儿。是他没有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一心想要个儿子,为何家传承香火。
何进知满面苦涩,哑道“其实我从不在乎有没有儿子,能娶到你,是我何进知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温氏再也忍不住,扑在何进知身上嚎啕大哭。
许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何进知的病没多久便好了。何云蔓生前做了再多的错事,再不孝,却也是他们的女儿。
如今她死了,被夫家休弃,闹出这般丑事,葬不进何家。可他们也不能让她成了孤魂野鬼,带着何云蔓的骨灰,两人在裴靖派人的护持下回了云水县,把何云蔓葬在自家后院。
无论如何,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栖身之处。
何云蔓的死对于何家来说是大事,在何家夫妻二人搬走之后,那些邻居议论了几天,便慢慢再也没有提起这人了,很快便被其他的新鲜事吸引了过去。
除了做了几天谈资,何云蔓似乎并未在诺大的京城留下什么痕迹。
大家关注的重点反而是最近朝中出现的大事。
听说太子当朝顶撞了武帝,武帝震怒,责骂了太子,甚至还禁了太子的足。这事闹得太大,弄得朝堂上下都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去做出头鸟。
武帝宫中,那些宫人都低眉顺眼,唯恐惹怒了主子。
是夜,武帝批完了折子,揉了揉酸痛的额,问道“太子如何了”
旁边伺候的大太监小心翼翼的回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还跪着呢,算起来已经有三个时辰了。陛下,这是不是先让太子殿下起来这般跪下,奴才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受不住。”
武帝沉默了片刻,才道“他认错了吗”
“这”
“行了,你不用说了,朕知道了。”武帝哼了一声,“他那个犟脾气,怎么可能认错这是在和朕较劲呢”
话虽如此,但武帝心中倒是心疼儿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算了,朕与他生什么气一个不懂事的臭小子”
大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未曾听到,只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伺候,“殿下已经许久未进食,陛下,您看”
武帝皱了皱眉,终是叹道“天色尚早,朕去瞧瞧,看看他到底有多硬气。”
说着,便大步出了殿门。
时间仿佛变得没了意义,杨玥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膝盖似乎都已经麻木了。他脸色微白,身子摇摇摆摆,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挺直着背脊。
然而他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那毒素在他体内存在了太多年,到底还是伤了底子,如今尚未完全恢复元气。
杨玥的脸色越来越白,额上也冒出了冷汗,没过多久,就连身上的衣衫也被侵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