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瞅着披头乱发,眼神呆滞,嘴角还溢着哈喇子的老太太,林青山心底难以形容的复杂。
和大多数人面对神经病与生俱来的厌恶和恐惧不同,他认为所谓的精神病患者,基本都是重感情善良的人,舍不得伤害别人,却只能逼疯自己。
几个医护工作者用特殊绑绳将老太太的手脚固定,可能是怕要咬舌自尽,还往她嘴里塞了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玻璃球,那玩意儿既咽不下去,又很难吐出来,但是却非常的受罪。
“妈,怎么又这样呐,咱们不是说话的吗,你好好看病,我好好挣钱还债,一起重新把日子过好,媛媛和慧慧岁数还小,您老可答应过我,一定帮我把孩子给带大,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一看到亲妈这幅模样,张小花的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好男儿跪天拜地敬父母,但凡是个有良知的爷们,绝对都看不下去爹妈如此痛苦。
“呜呜呜”
见到自己儿子,老太太立即情绪激动的挣动起身体,吓得旁边几个医护人员赶忙按住。
“妈,别这样”
张小花也急忙劝阻。
尽管情绪失控,可老太太从始至终都只是扭动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要伤害其他人的意思。
而且单从面相上来看,老太太生病之前应该属于那种很慈祥的人。
黑瘦的脸颊布满皱纹,黑白参半的头发稀少到可怜,一对眸子并不那么明亮,却带着股让人舒坦的暖意。
足足半个多小时,在张小花的安抚和医护人员的针剂作用下才总算睡去。
“赵医生,我母亲的病情”
张小花轻声发问。
“癌细胞扩散速度并不快,但毕竟已经是晚期了,你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至于精神方面,我和几个专家谈过,感觉她更多是心理压力太大,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方面主要靠你们家属,再有就是费用问题,真不能拖了,财务那头追过我很多次,”
一个医生拉下口罩回应道。
扫视一眼现场,林青山不动声色的离开病房。
他不是个喜欢悲春伤感秋的人,基因里更不存在多少善良的成分,但心里仍然相当的不舒坦。
几根烟的功夫后,张小花表情沮丧的走了出来。
“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跟虎啸公司无关,也和咱们的交易无关。”
林青山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向对方。
“啊这可使不得”
张小花怔了一怔,急忙推搡。
“拿着吧,没多少钱,我刚入职虎啸,也没存下来多少,救急不救穷。”
林青山不由分说的将卡塞进他裤兜。
就是这样一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举动,却顷刻间奠定了二人的关系。
毕竟人在绝望时候,任何一丝丝光亮都足以感动半生,即便只是萤火之光。
“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青山打了个哈欠示意。
张小花的家住在市区一个叫“轧钢公寓”的老小区。
无巧不巧的是这地方距离创城的“化肥厂家属楼”只有几米相隔。
这就叫命,倘若拆迁能把他家一块囊括,或许此时他也不至于为了钞票愁的直冒烟。
“上去坐坐吧”
张小花指了指黑洞洞的楼道口邀请。
“成,正好我口渴了。”
胖子刚准备拒绝,突兀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