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楼是一座九层翘角飞檐的塔楼,一路上到顶层, 站于凭栏处向下看恰能看到翰林院的官署, 时辰好的时候借着阳光照射还能看清牌匾上翰林院三个大字。
所谓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虽只是坊间传颂的一句话,但也能表明翰林院是每个学子寒窗苦读的所求,所以不知从何时起, 春闱前在登高楼的顶层翘檐上挂上祈愿牌, 也成了一种传统。
登高楼里人挤人的多,季央让萤枝和跟随的护卫候在外面,自己与陆念进去。
二人从众多学子间走过,一层层往楼上走, 当看到翘角檐下已经被挂满了写有名姓的祈愿牌时, 季央一个早知道结果的人,硬是也被弄得紧张起来。
“挂高点是不是显得心诚。”季央问一旁的陆念。
“兴许是吧。”陆念垫脚将写有陆谦名字的漆红牌子挂到了檐下。
看着被风吹动轻晃的牌子, 陆念拍拍手,算是落了桩心事, 转头对季央抱怨道“你都不知道, 我大哥他自己不肯来, 非要我来替他挂, 这下回去总算不用再遭他念了。”
季央笑笑, 将自己手里的牌子也挂好, 打趣道“怎么催我的是你, 抱怨的也是你。”
陆念一双杏眼睁圆, 不敢置信道“阿央, 你怎么都不见从前那般小意温柔了”
季央见她不止说得夸张,还一副“你若是不哄我,这事指定是过不去”的娇蛮模样,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指尖绕着手绢,掩在嘴前,季央顺着陆念的话温柔细语道“嗯,是我说错话了,这事都怪陆谦,怎么好烦劳我们念念如此幸苦。”
含笑揶揄的语调惹得陆念一通脸红,她斜嗔了季央一眼,“从前怎么没发现你也讨厌的很”她压低声音凑近道“可是跟裴大人学坏了”
季央最禁不住陆念每回用裴知衍来打趣她,脸颊爬上一丝红晕,轻声啐她,“休要胡说。”
同是颦嗔之间,一个冶艳柔媚,香娇玉嫩,一个是雪肤花貌,古灵精怪。
二人站在凭栏处,不知不觉就引了楼内不少书生看了过去。
季央拉拉陆念的手,“既然挂好了,我们换处地方说话。”
顺着楼梯往下走,万分不巧,与正往楼上走来的楚锦仪打了个照面。
楼梯狭窄陡长,必是有一方要让的。
楚锦仪仰着下巴扫视过二人,看向季央时眸中的怨毒半点没有遮掩。
叶青玄尸骨未寒,她竟然能笑得这么开心,没有一点伤心难过,若不是有定北侯府撑要,她恨不得把季央撕了。
楚锦仪冷笑道“本郡主还当是谁。”
季央朝她微一颔首,“临阳郡主。”
季央可以不用行礼,陆念却不行,她屈膝道“陆念见过郡主。”
楚锦仪的看不起都写在了脸上,一个是私生女,一个是死了生母的小户嫡女,还真一个个攀了上来,改了命,难怪两人能交好。
季央是不指望楚锦仪能对她有什么好脸,她不在乎,更不会凑上去。
季央看了看楚锦仪捏在手里的祈愿牌,不知她是为谁而来,也不在乎,她侧身道“想来郡主急着上去,你先请。”
她以为让个道就能示好了楚锦仪如何能忍下心里的愤恨,在走过季央身侧时故意撞了她一下。
楚锦仪原只是想出出气,没曾想季央半只脚踩在台阶外,本来站的就不稳,被她一撞一带,竟整个人像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