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她来说并不是一根一往无前的直线,而是无数的纺锤丝, 山重水复的可能性编篡成既定的当下与过去。这种描述相当写意,其实很少有人能理解她究竟看到的是什么。
甚尔在开门之前原本正在给蛋糕挤花, 五条悟看见甜食两眼发亮又被很不爽地拦下来, 此时正在据理力争地和对方争夺蛋糕的所有权。夏油杰顿觉头痛,这人去别人家仿佛回自己家的习惯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养成的,二年级的时候带他去过一次自己的岩手县老家, 也没见如此自然地在别人家里到处乱吃东西。
家里有两个小孩, 都是幼稚园年龄,其中一个是咒术师, 正召唤出一黑一白的两只狗在玩抛接球;另一个坐在靠背椅上看书, 对于眼中在空气里飘来飘去的橡胶球视而不见。晾衣架上挂着一只咒灵, 就是上次见到的那个,他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咒灵的嘴里掏出一把刀来, 将他最硬的特级咒灵收藏切成一地碎屑。
悟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经才能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怪力乱神要素的家里大呼小叫地让别人给他倒蜂蜜水啊。
他不理解, 但大为震撼。
咒术界是个小圈子, 夏油杰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某一天把你暴打到半死的人可能是你学弟的亲戚, 挚友熟人的丈夫, 而挚友的熟人就是那个之前早早闻名的“远望之镜”,只不过之前一直听说过名声却从来没关联过本人。
当初他一年级的时候听说了这个人, 满心只是想着“有机会见一面的话可以问问看未来的自己究竟有多强”, 而如今两年过去, 心境却已经和当初截然不同。
阿镜很熟练地用纸巾擦干净鼻子, 夏油杰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有些局促地坐在了沙发上。
“该怎么展开话题呢。”
她手里握着一杯茶, 露出略微苦恼的表情“我就直说吧,夏油君再这样放自己向那个方向走下去的话,你剩余的寿命可能会连十年都不到喔。”
五条悟和甚尔的听力都很好,此时此刻一起停了下来。
白发的咒术师震惊道“被谁我现在就要去做掉他”
甚尔皱眉“都说了别人的事情不用管太多,一次看十年的份额大脑充血会头疼的”
夏油杰的表情却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愣了一下,就露出腼腆得体的笑容“没想到和前辈您第一次交谈会是这种展开。”
他偶然间见过一次那位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对方只留下只言片语就骑车离开,言下说是在做咒术师咒力转移的相关试验,正打算磨着禅院家再两个小孩子来配合她。夏油杰对于她的研究内容不置可否,但对方那个“从源头解决问题”的思路却在他的脑内衍生出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点念头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悟都完全不知情,在面前这个人浅葱色的眼睛里却好像完全无所遁形。
那确实是自己的某种可能性,并且在那双眼睛里,他说不定都已经尝到了这些做法所结出的苦果。
孤注一掷的选择并不会让人后悔。
但倘若知道自己的选择注定失败,那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对前辈来说,我是坏人吧。”
他双手交叠,但肌肉却紧绷。
“我以前也会有因为别人未来所做的事情来评判一个人的习惯,但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阿镜笑了一下“说到底,夏油君才十六岁吧这个年龄就思考太多以后容易早衰喔。”
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