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贴贴场面,小惠面无表情地想,他去给阿响的碗里添了一勺猫粮。
而一门之隔的房间内,甚尔握住阿镜的手,坚持了一整天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我拒绝了。”
“直毘人的事情”
“嗯。”
“那也很好。”
“听上去完全像是个蠢货做出的决定。”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啦。”
对方笑了一下,亲了亲他的侧脸。即便是未来视对身体造成了大量的负荷,在大多数时候,这个人仍旧保持着仿佛病痛不存在一般的温和。
“未来视的作用原理,其实和人工智能下围棋差不多。”
阿镜突然说道“根据观测到的大量可能性去筛选最优规划,然后顺着那条路继续走下去,一边走一边不断计算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但是这样精密运作的系统,其实也有bug在里面。”
看着对方愕然的表情,阿镜露出有点得意的样子“是甚尔喔,对于整个恒常稳定运作的系统,对甚尔的观测就没办法维持很高的精度,也就是说,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那个未知的人,都是闯入棋盘当中最混乱的那一枚棋子。”
“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事。”
“再这样说我会生气的。”
“抱歉。”
“总之,先不要跑题。”
天予咒缚向来都是规则之外的产物,无法被未来式精准地预判,但在对手眼里同样也是极具影响力的干扰选项,在棋局下至中盘,己方严重劣势的情况下,很需要这样一个负责掀桌子的人。
“我需要做什么”
“我不能说。从现在开始的一切行动都要甚尔自己去想才可以。”
“你没办法给出预测吗”
“这种事情就像生日吹蛋糕时许的愿一样,说出来就不灵验啦。”
很久违地,甚尔陷入了迷茫。迄今为止的人生当中他都遵循着对方的指示而行动,这种指引也不愧于远望之镜的名号,有着出乎预料的精准。而这一次,阿镜却毫不犹豫地表示,从现在开始的选择全部都要自己来决定。
他知道历代镝木镜的寿命,能够窥探命运的人大多五弊三缺,区别只在于究竟缺在哪一块。拥有类似术式的人在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有着接近的结局,而倘若想要突破这样的结局,就一定会需要规则之外的某种东西。
不是咒术师也没关系。
没办法祓除咒灵也没关系。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注定自己要去做,而且也只有自己能去做的事情。
“不会害怕吗”
他问。
“对我来说,观察未来和你们回忆过去是一样的,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没有遇到任何让我觉得遗憾的事情,能遇到甚尔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一件事。”
阿镜停顿了一下“如果真的是那种比较糟糕的结果,小惠就拜托你了。”
“现在就别说这种丧气话了。”
“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是怎样的结局都没关系。”
“要是我搞砸了怎么办”
“哈,那个时候我会帮你的忙啦。”
皮肤之下的,是尚且还生机勃勃奔涌着的脉搏与血流。他们如今已经认识了十年以上的时间,站迄今为止生命的一半,甚尔注视着那双异色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很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