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应虞氏的邀请在酒楼碰面的时候,他就留意到, 虞风和虞然之间气氛格外微妙。
他们明明是本家亲叔侄,对待彼此的态度却冷淡疏离,还没有面对虞珩时亲切。显然貌合神离, 各有计较。
虞然刚命人送来书信, 以楚墨生前留下的笔墨, 暗自胁迫虞珩帮助虞氏度过难关。虞风就带着安国公主的信物赶来, 请求虞珩履行承诺。
不知他们是商量好, 打算以威胁加恳求的方式说服虞珩。还是已经彻底闹翻, 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下去,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短短几日不见,虞风竟然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憔悴。
他半点都不意外纪新雪仍旧陪在虞珩身边,开门见山的道, “家母日渐苍老,恐怕无法再适应京畿的寒风。我想托郡王和殿下替草民求个恩典, 允许草民携老母、幼儿去商洛安家。”
纪新雪挑起眉毛。
虞风拿出安国公主的信物,不是想为虞氏加码, 是想提前跑路。
不得不说,相比明明有求于虞珩却始终不肯低头的虞然, 识时务、知进退的虞风顺眼得多。
即使拿出安国公主的信物, 虞风也只是请求去纪新雪的封地避祸,没有奢望去虞珩的封地。主动杜绝他以襄临郡王远房表叔的身份,在安国公主府的封地作威作福的可能。
然而纪新雪并不健忘, 不会经过短短三年, 就忘记长平六年, 琅琊阁中不卑不亢、气度骄矜的小叔。
虞然的傲气与当年琅琊阁中的小叔和其他眼高于顶的虞氏郎君几乎没有区别。
改变的人是虞风。
虞珩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虞风的请求。
他缓缓摩挲手中令牌的花纹,忽然说起与虞风的请求毫不相干的事,“虞氏骗我,你们没有前朝余孽和其他世家策划刺客之事,故意栽赃你们的证据,甚至有把柄在前朝余孽和其他世家手中。”
虞风沉默的与虞珩对视。
他已经做出独善其身的决定,相当于背叛家族,自然不会再因为虞氏欺瞒如今唯一能将他拉出深渊的虞珩。
可是虞珩同样也是唯一能拉虞氏离开深渊的人,他的话可能会令虞珩决定放弃虞氏。
他会是虞氏的千古罪人。
短短的时间里,虞风脑海中闪过无数复杂的念头。
“是,你说得对。”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无论对错,都不能后悔。
否则只会两边不讨好,彻底成为弃子。
见虞风承认他的质疑,虞珩紧绷已久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冷凝,他追问道,“前朝余孽和其他世家,有虞氏什么把柄”
“我不知道。”虞风面露苦笑,“虞氏举族迁往江南时,安国公主曾经传话给虞氏,希望幼弟莫要再如她父亲那般操劳半生。因为安国公主的吩咐,高祖父这支皆是富贵闲人。”
到他这辈,启蒙时所读的书仍旧与同龄人不同。
同龄人认字启蒙,他守着九连环、拨浪鼓玩耍。
同龄人熟读百家,他认字启蒙。
同龄人开始学习为官之道、驭下之法,他听老叔教导世家风骨。
虞珩丝毫不给虞风留面子,“你不知道,虞氏是不是在与前朝余孽的交易中,不慎留下把柄。”
虞风闻言,连苦笑都没办法再维持。
虽然目前为止,虞氏中没有任何人对他承认过,虞氏曾与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