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虞珩是饵,纪明通和纪成是鱼。
只要鱼咬饵,长平帝就有理由惩罚再付犯错的鱼。
同样,纪明通和纪成也是饵,他和虞珩也是鱼。
只要纪明通和纪成通过他和虞珩再度犯错,他和虞珩就无法逃脱再度落水的命运。
不愧是阿耶,明明是对纪成网开一面却不动声色的用另一张大网将四条鱼都囊括其中。
寝殿内安静许久,长平帝才看向纪新雪,吩咐道,“带明通回宫。”
没等纪新雪应声,纪明通已经小跑到长平帝面前。
她昂着头问道,“阿耶还与我生气么”
长平帝揉了揉纪明通的发髻,漫不经心的接住落地的凤钗,答道,“只要你别再明知故犯,我就不生气。”
“嗯。”纪明通郑重的点头,“阿耶要说话算数。”
长平帝沉默半晌,才在纪明通锲而不舍的注视中应声,“君无戏言。”
走出房门,纪新雪忽然觉得寒风彻骨,连忙拉住大步往前走的纪明通,将斗篷分给她一半。
虽然纪明通身上有斗篷,但有一种冷,叫做弟弟觉得姐姐冷。
纪新雪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纪明通的表情,忽然开口。
“纪成是什么时候开始吃药”
“半年前。”
“你们有没有嗯”
“什么”
“咳咳、有没有鱼水之欢”
“没有。”
纪新雪拍了拍纪明通的手臂,配合纪明通的速度,默默加快步伐。
他知道纪明通和纪成始终没有越雷池半步,因为纪明通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吃药,吃哪种药。
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跟在他们身后的金吾卫听,讨好长平帝。
回到熟悉的寝宫,纪明通的情绪再度崩溃,猛地扑进纪新雪的怀中大哭,哽咽道,“阿雪,我好难受。”
纪新雪叹了口气,没能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他能理解纪明通的难受,却不能如从前那般,轻而易举的替纪明通解决麻烦。
好在纪明通并不在乎纪新雪的回应,她只想将心中的苦闷尽数发泄出来,“莫岣将他举的那么高、他恐高,站在土坡上都会觉得难受。”
“去年他堂兄在外以清河郡王府的威名在勋贵郎君中耍威风,险些被叔公打断腿,他、他会不会更惨,阿祖虽然疼他,但更看重清河郡王府的名声,还好阿耶肯原谅他。”
“阿雪,他回府的时候,你一定要让凤郎陪在他身边,最好能让凤郎陪他两天。阿祖和叔祖父看在凤郎的面子上,不会打的太狠。”
纪新雪顺着纪明通早就散开的长发规律的轻抚,时不时应声让纪明通安心。
他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被不知在哪的金吾卫听到,也不忍心让纪明通将话憋在心中。
万一因此生出心病,岂不是令他和阿耶都追悔莫及。
没过多久,在凤翔宫大哭过一次的纪明通就精疲力尽,靠着纪新雪的肩膀闭上眼睛。
翌日,纪明通彻底失声,只能用纸笔与人交流。
她的精神状态却远胜昨日,不仅双眼恢复往日明亮,没有任何阴霾,还有心情带人去花园烧烤,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仍旧欠着顿打的纪成。
纪新雪抽空去公主府看望虞珩,也看见满嘴燎泡的纪成。
彼时纪成正在祸害虞珩的颜料,色彩绚丽的宝石颜料摆满整张桌子,画了幅四不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