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木盒, 也没有能放翡翠球的空处。
纪新雪沉吟片刻,将手中的翡翠球分别放入金雕盘龙首尾相接的正中央和抱树的玉熊怀中。
他状似不经意的转头, 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长平帝的神色。
见长平帝没有因此不满,才小心翼翼的回宽椅处落座。
长平帝将纪新雪谨小慎微的模样尽收眼底, 虽然恼怒仍未消散,但同时也有无法忽略的心疼逐渐蔓延。
在他的印象中, 几乎没有令从小聪慧稳重的纪新雪方寸大乱的事。
即使是刚走出嘉王府小院的时候,纪新雪的眼中也只有好奇和陌生,从未出现过心惊胆怯的畏惧。
长平帝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错在哪”
纪新雪保持垂头的姿势, 快速回想在被软禁的日子中, 提前斟酌的回答。
“不该在没有与阿耶商议的情况下, 贸然在大朝会提出要与凤郎完”他在陡然变得窒闷的气氛中稍稍停顿, 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 “完成婚约。”
长平帝闻言,眼中浮现浓郁的失望。
昨日清河郡王世子去安国公主府探望虞珩, 也问过虞珩过相同的问题。
你错在哪
虞珩的回答与纪新雪刚才的话一模一样。
不该在没有与皇伯和叔公商议的情况下, 贸然在大朝会提出要与阿雪完成婚约。
长平帝给两人足够的时间冷静、反省。
还特意召回正在京郊庄子休养的纪成去劝说虞珩, 让纪敏嫣和纪靖柔去劝纪新雪, 告诉他们长辈和朝臣听到他们骇人听闻的言论后都是什么态度。
如今看来, 即使所有人都不赞同, 仍旧没能改变纪新雪和虞珩对彼此生出男女之情, 想要携手此生的心思。
长久的寂静让纪新雪心头发麻, 他又悄悄抬起眼皮, 偷看长平帝的脸色,正对上深邃无光的双眼。
阿耶很失望。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纪新雪仍旧觉得有些难过。
他忽然改变主意,临时放弃反复斟酌过每处细节的套路,选择以更直白的方式与长平帝表达心中的想法。
长痛不如短痛唉。
当然,他只是放弃套路,对大家都好的技巧绝不可能丢掉。
纪新雪抬起头与长平帝对视,语气满是真诚,“阿耶,很早之前,我就喜欢凤郎,想要与他白头偕老,甚至有不想让朝臣知道我是郎君的念头。”
“我也想过要克制这段感情,免得令凤郎的坦途因我遍地荆棘,但”纪新雪面露痛苦,如同幼时那般弯腰将额头抵在长平帝的膝盖处,语气逐渐沉闷,“清河郡王妃寿辰那日,阿祖和叔公让我和凤郎陪女郎们逛园子。看到凤郎与女郎们有说有笑的模样,我竟然想让金吾卫杀了她们。”
“阿耶,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只要想到会有别人站在凤郎身边,我就想令那个人永远消失。”
“我七岁与凤郎相识,如今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十九岁。”
“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
“十二年”长平帝的脸色数次变幻,最后定格为恼怒,
他咬牙切齿的道,“当初我告诉你,王叔替虞珩到嘉王府提亲,我已经应下口头婚约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
纪新雪眼中浮现心虚。
没想到长平帝还记得那么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