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自知理亏,深深的垂下头,任由纪新雪数落。
以纪新雪比虞珩矮半头的角度,正好能将虞珩浮肿的左脸和右侧已经结痂的嘴角尽收眼底。
虞珩已经这么惨,他怎么能忍心,再说也许会让虞珩心情不好的话
纪新雪拉着虞珩的手臂去软塌处落座,目光始终没离开虞珩脸上的伤,“上药了吗太医怎么说”
虞珩指着墙边的八宝架给纪新雪看,“抹了药膏和药粉,林钊说等到陛下回来时,印记就能消下去。”
这点小伤没必要请太医。
原本只是他醉后失态的小事,即使外面的人听到风言风语,也不敢用这件事做文章。
如果请了太医,留下脉案,反而会给别有用心的人搅弄风雨的机会。
纪新雪瞥了眼八宝架第二层的几个两个玉罐,轻声道,“疼吗”
“不疼。”虞珩认真回想当时的感受,解释道,“当时我醉的厉害,还没感觉到疼就睡了过去。醒后脸上已经上药,有点麻,感觉不明显,就像是被蚊虫叮咬的感觉。”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兄的性格。即使我酒后失态,气得阿兄七窍生烟,他也不会对我下死手。”虞珩提起纪璟屿,心中反而会有愧疚。
他今日醒来时,看到纪璟屿未曾换过的衣服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态,推测出昨夜他陷入美梦的时候,纪璟屿有可能整宿没睡。
正是因为知道纪璟屿的性格,纪新雪才更想知道纪璟屿为什么会对虞珩动手。
纪璟屿的好脾气不是简单的老好人三个字就能概括。
要不是有长平帝的及时板正,与他年纪相仿的纪敏嫣和纪靖柔也一个比一个性子霸道。纪璟屿的甚至有可能朝圣父的方向成长。
当年焱光帝的皇子们还没失势的时候,纪新雪和纪明通整日担心纪璟屿会在外面被堂兄堂妹们欺负。
即使长平帝登基,纪璟屿的性格有所改善,本质也没有变过。
他只是从对所有人都大度平和,变成与大部分人相处的时候,严格按照长平帝为他定下的规矩行事。
对待少部分人的时候,原本的大度却变本加厉。
纪新雪无论怎么算,都觉得虞珩对于纪璟屿,是在小部分人的范围内。
除非虞珩醉酒,当着纪璟屿的面对长辈出言不逊,否则纪新雪委实猜不出纪璟屿对虞珩翻脸的原因。
纪新雪喉咙处的话几经转变,终究还是没有追问虞珩挨打的详情。
他相信虞珩有不愿意与他详说这件事的理由。
无论这个理由是觉得难为情、不愿意回忆这件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纪新雪都不愿意逼迫虞珩。
等待是比逼虞珩在痛苦和说谎之间二选一更好的选择
虞珩愿意说的时候,不用他追问,虞珩就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他就不信,等到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再提起这件事,虞珩仍旧会觉得难为情。
“长姐派人给我送了许多去疤的药,我回宫后,让人将那些药都给你送来。”纪新雪抬手在虞珩已经结痂的嘴角轻点了下,忽然皱起眉毛,“应该不会留疤”
虞珩的目光在纪新雪颈间堆积的丝巾处凝滞了一瞬,以肯定的语气道,“不会。”
纪新雪闻言,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不会留疤就好,想到如此完美的脸上有可能留下永远的瑕疵,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纪新雪见虞珩没有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愤懑,也不愿意提起挨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