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再度想起当年之事,虞珩的心情复杂极了。
他不仅没通过长平帝亲自答应他的求亲而证实在马车内受到的惊吓是梦境,反而不可避免的通过这件事想到长平帝尚未登基时的恶名。
虎毒食子、以子求宠。
嘉王爱子之名同样传遍长安,所以亦有人赞嘉王孝父胜于爱子。
越来越多的细节争先恐后的浮现在虞珩心头。
从出生起就被软禁七年的纪新雪言语间从未对长平帝有过埋怨,语气中对长平帝的依赖和信任远胜于和纪新雪相依为命七年的钟淑妃。
纪新雪从不会与小娘子过于亲近,金明公主经常抱怨纪新雪从不与姐妹们同睡。
三年前先帝还在时,纪新雪生了场大病后嗓子落下病根,嗓音比旁人沙哑。自从先帝驾崩后,纪新雪的嗓子立刻开始好转,已经两年的顽疾在短短半个月内痊愈。
睁着眼睛望着床幔从天黑熬到天亮,虞珩再也没有任何自欺欺人的余地。
他没有做梦。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确实是个男人。
他甚至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去怪谁。
怪长平帝
是他因为长平帝将纪新雪的表兄带在身边教导而心慌,主动去请清河郡王世子上门提亲。
如果他是当时的长平帝,他也会因为不能接受纪新雪和亲的代价,先抓住主动送上门傻子定下婚约,最大程度的避免先帝突然发疯,真的指纪新雪去和亲的可能。
也许长平帝登基后对他的种种优待就是对他的补偿。
怪纪新雪
不做小娘子就要被当成药材下锅,纪新雪能有什么办法
虞珩甚至无法肯定纪新雪是否知道自己是郎君而非女郎。
如果纪新雪不知道,将来要如何接受现实
短短时间内,虞珩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经过最初的难以置信后,他已经能直面纪新雪实际是郎君却以女郎的身份生活多年的现实,但他仍旧无法面对纪新雪。
出于理智,他觉得无论是隐瞒他的长平帝,还是不知道是否隐瞒他的纪新雪都没有错,
出于感情,虞珩无法接受。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陛下将紫玉蝴蝶收走,再也不会还给他。
从两年前起,他就开始准备聘礼,命人到处搜罗从前朝流传至今有吉祥寓意的古物。
还让人在京郊修了准备婚后带纪新雪去游玩的温泉庄子。
他除了专门修葺长安公主府的库房,存放各种可以制作颜料的稀有矿石,还命封地公主府也新建库房存放各种颜料,盼望婚后可以与纪新雪共同去封地游玩。
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虞珩再也顾不上身后的纪新雪在做什么,竭尽全力的忍着已经聚集在眼眶的泪水。
纪新雪在想虞珩为什么与他闹脾气。
他看着虞珩背影的目光逐渐茫然,心底难以抑制的浮现委屈。
他们从地动中死里逃生,他刚能下床就忍着身上的各种痛楚,迫不及待的来看望虞珩。只为了亲眼看到虞珩没事,也亲口告诉虞珩自己没事,让虞珩能放心。
结果呢
虞珩明明醒着却让林蔚与他说假话,哪怕已经被他撞破假话也要躺在床上装睡。
纪新雪仔细思考从昨日到今日发生的种种事,认为虞珩唯一有可能生气的地方,在于他强行将虞珩甩到马车座位下面的窄空里。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