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问他这个问题的却是纯良又可怜的小郡王。
纪新雪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让你不开心, 生出负面情绪的人都是在欺负你。”
“负面情绪”虞珩眼中闪过茫然。
纪新雪掰着手指头给虞珩举例, “恐惧、愤怒、惶恐、患得患失这些会让你不开心, 甚至可能影响到你身体健康的情绪都是负面情绪。”
虞珩认真的将纪新雪说的每个词语和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虞瑜长年苍白的脸和仿佛含着数不尽忧愁的双眼。
直到她已经彻底离开很久,他才明白,她始终都没有开心过。
是谁欺负她了吗
可她总是将没人能欺负未来的襄临郡王挂在嘴边,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是襄临郡主,为什么还会被欺负
听了纪新雪的话,虞珩非但没有醒悟,反而陷入更深的茫然。
纪新雪已经通过虞珩没有焦距的双眼察觉到虞珩的情绪, 他没猜到虞珩是在想虞瑜, 还以为虞珩仍旧没能理解他的话。
“比如英国公世子夫人在嘉王府时的行为, 就是在欺负你,这是最为明显的欺负。”纪新雪稍作思考, 又为虞珩举第二个例子, “还有你和祁株在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打架, 英国公府老夫人让祁株代表英国公府赔礼却完全瞒着你的行为, 也是在欺负你, 这是隐晦的欺负。”
虞珩被纪新雪的声音唤回心神, 双眼逐渐恢复焦距。
他听见纪新雪对他说,“是英国公府老夫人搅弄是非偏心在先, 学堂的同窗们偏听偏信欺瞒在后, 你会生气才是人之常情。”
纪新雪看清虞珩眼中的错愕和几不可见的欣喜, 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想。
虞珩并不是对寒竹院同窗的种种伤人举动没有感觉。
只是早就习惯不被理解,习惯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久而久之,已经不再期待有人能理解他。
虞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并不顺利的生活中领悟。
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受伤的机会。
他潜意识中仍旧害怕失望,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马车内沉默良久,才响起虞珩的声音,“我没给过老夫人和世子夫人银子。”
纪新雪立刻听出不对劲,嘴比脑子更快,“但是你给过她们比银子贵得多的东西。”
虞珩似乎没想到纪新雪会这么说,身体几不可见的僵硬住。
他终究还是没能抵过纪新雪执着的目光,小声道,“节礼和寿辰的礼物总不能少,会显得我没有礼数。”
纪新雪想起他刚从嘉王府带到国子监的那盒价值千金的颜料,顿时替虞珩心疼的厉害。
以虞珩的大方,专门当成礼送出去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傻孩子,你这哪里是不失礼
你这是肉包子打狗
感觉到头顶闪过阴影,虞珩下意识的抬头,看见纪新雪已经站起来,在马车正在飞驰的情况下朝他走来。
虞珩大惊失色,立刻站起来去扶纪新雪的手臂,生怕纪新雪脚下不稳,虽然马车内所有尖锐的地方都有用上好的棉布和锦绸包裹,但还是会疼。
相比虞珩的慌张,纪新雪出奇的冷静,他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在马车里摔倒的可能,心中只剩下最坚定的念头。
要掰正虞珩的消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