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别。”
2017年,江别的母亲在香港病逝,葬礼没有大办,只来了几个亲戚。
她的病已经拖了四年,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有足够长的时间做好了心理准备。
葬礼那天,这个南方的城市难得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江别陪小姨送走了来参加葬礼的客人,热得出了一身汗。
小姨替他脱下外套,进了屋,看见昔日姐姐住过的房间,眼眶红了一圈。
又想起江别年纪不大,做长辈的不想带着情绪惹孩子伤心,背过身飞快的抹掉了眼泪。
“jenn,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你爸爸说明天就来香港接你,到了云京,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江别点了点头,坐在母亲常坐的书桌前,翻到了她为数不多的遗物。
小姨看了眼“这些都是你妈妈留下来的,想带走的话可以邮寄,内地的邮政业非常发达,两天就能到云京。”
遗物中,有一台旧式的录像机。
江别长按开机键,屏幕闪烁后,印出了母亲的小世界。
癌症晚期,她已经无法站立行走。
最后两个月,相机记录着香港太平山顶的每一个日落。
小姨走过来,“呀。我说姐姐当时拍什么呢,太平山顶的日落真美。”
俯瞰时,维罗利亚港尽收眼底,恢弘壮丽。
江别抬头“云京的日落和香港是一样的吗”
小姨弯腰,看着他“当然是一样的。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太阳每天都会落下。”
江别翻了两张,突兀道“不一样。”
答应陪母亲看一辈子日落的男人,在云京有了新的家庭。
只剩下她日复一日的守着这个轻飘飘的承诺。
她记录下太平山顶每一个日落的模样,想知道它和云京的日落有什么不一样。
小姨按着他的肩膀,温柔地看着他“有什么不一样,jenn拍给我看一张好吗。”
江别答非所问“小姨,你说妈妈是看日落,看是在看爸爸”
他肩膀上的手陡然失去力量,小姨呜咽着靠着他,嚎啕大哭
九月份,江别抵达云京,身上只带着母亲留下来的相机。
江父有了新的家庭,江别已经是一个外人,再多带一些“外物”,恐怕会让他新的妻子心生不满。
他记录了一些城市的风景,拍了许多不同地方的日落,看起来与太平山顶的没什么不同。
附中的橄榄树已经剥落它的叶子,从二楼飘向一楼。
接待老师对他的名字挺感兴趣“江别别是哪个别”
江别笑嘻嘻道“离别的别。”
接待老师帮他办理学籍,夕阳西下,江别下意识拿出手机,记录下云京的第一个日落。
耳边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他微微一愣,好奇地抬头,对面就是音乐教室。
手机镜头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推开音乐教室的门。
琴声戛然而止,江别看了一眼,教室里有个学生,看到他之后,警惕地站了起来。
江别的脸从手机后面冒出来“我打扰到你了”
那人摇头“你在录像吗”
江别“嗯”了声,胡扯道“学校要求我们没人拍一段新生vog,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删掉。”
他看到他摇头。
江别好奇道“你几班的啊”
“高一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