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一愣。
助理捏捏手指,她以为自己就要忍耐第二波爆发的哭泣了。
哦。所以,莎娜也背叛我了。
她诧异地抬起头,却见病弱的主人扯出一个笑来。
这个笑带着点了然,还有一种经历多次后特有的疲惫。
尽管这只是个未满18岁的少女。
又一个嗯这次是被卡尔勾上了床好吧,所以你是我的新助理
少女看着少女,眼眶依旧带着微红,但目光里的了然与疲惫几乎沉沉地坠出来,坠进湖底的泥沙里。
助理张张嘴。她有些哑然。
她以为这位主人刚刚的吵闹代表了对前一任助理的依赖。
但原来,她可以这么快地放弃那份依赖。
那么,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您的新助理,名为
不需要。
安娜贝尔说,闭上双眼,重新倒回枕头。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她淡淡地说不到两个月你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卸任离开,我不需要记住你的名字。
助理。出去,帮我把灯关上,让我安静呆着。这是我的第一个命令。
于是,助理再也没有提起自己名字的机会。
这是金发碧眼的少女第一次被称呼为“助理”。
这个称呼很冷静、很理智,和她所接受的一切训练相符,和斯威特的姓氏也相符。
没什么不好的。
很好。
那之后,她便正式成为了安娜贝尔的助理,跟在她身侧。
但她没想到,从那以后,她成了“助理”这个称呼的唯一指代者,再没有两月一次的更换,再没有其余abcde。
因为,与谣言截然不同,这位大小姐其实好伺候得不可思议。
她从不挑剔饮食,从不挑剔衣着,从不挑剔妆容她就像个只需要工匠每两周调节一次的精致玩偶,除了转动背后僵硬的把手,没有任何额外需求。
当这位大小姐妆容精致、身穿华服、佩戴着宝石胸针在长长的大理石餐桌前坐下,面对白瓷碟子里零星的食物拿起刀叉时,助理错觉,她和一个木偶没有任何区别。
她吃那些食物并不是出于饥饿或喜好,仅仅是为了展示自己的礼仪训练成果,让每个人都看见斯威特的“完美”。
助理不需要帮她处理心怀叵测的朋友,因为她没有朋友;
助理不需要替她处理纠缠不休的情人,因为她没有情人;
助理甚至都不需要替她处理繁杂的工作,因为她永远会自己做好那些工作。
她只需要跟在安娜贝尔身边,记下那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安排她的生活起居罢了。
而且,安娜贝尔从不和仆人计较即使她们初次见面时助理直接看到她那样狼狈的一面,想象中的刁难、磋磨也从未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位主人没有除此以外的任何要求。
于是,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助理这么跟在她的身边,沉默寡言,尽职尽责,像咔咔转动的发条跟着机械娃娃。
当助理陪安娜贝尔度过第一个新年时,她依旧穿着全套的礼服,望望窗外绽放在塔楼上空的烟花,合上窗帘。
助理站在新年派对的阴影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