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两天前, 有人和安娜贝尔说,“你要和宿敌挤在同一个房间里睡上下铺”她的答复,一定是冷冷的讽刺笑容, 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并且比上下铺更糟糕床上与床下, 就连垂直距离都要比上下铺小。
社交季第二天, 夜晚九点
“喂。”
在今夜第n次抱着枕头翻身后, 床下传来宿敌不耐烦的指责“我还要睡觉呢啊”
安娜贝尔冷哼一声, 没理睬他, 又翻了个身。
床板再次嘎吱嘎吱地摇动了起来,听得出这次翻身主人刻意把动静搞得很大。
“你不会因为我睡在这不自在吧,蜜糖哭宝宝”
安娜贝尔立刻回嘴“你想得美,你不过就是坨我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破烂抱抱熊。”
好具体。
真恶心。
洛森不甘示弱“那你还是只任性恶劣脾气糟糕的傲慢蠢猫。”
怎么这么具体。
真厌人。
“本小姐才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蠢猫。”安娜贝尔嘟哝“非要说, 我肯定也和我家比利时是一个物种,因为可以扬起后腿踹烂你的脸。”
洛森迅速想到她家比利时是什么布朗宁“你休想你烦人你有病你压根就不是兔子我说不是就不是”
安娜贝尔被他猛然拔高的激烈情绪吓了一跳。
“莫名其妙”她骂道,“本小姐是大发慈悲才施舍给你床底的空位,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明明那个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动腿动脚的是你还逼迫我能细节到分辨你动的是哪条腿怎么动腿的耳朵受苦
洛森用力眨了眨眼睛,在心里气急败坏地删除太过具象化的画面。
“你不是一直穿的高领过膝睡裙吗这几天非要穿吊带干嘛”
还是很容易就从肩膀滑下来的吊带
“哈那条高领过膝睡裙我丢在宿舍里了啊而且天气转暖穿吊带睡觉怎么啦”
要不是房间里以前穿过的睡裙都被仆人更换丢弃了, 你以为我要翻出这件压箱底的吊带吗
如果、唔、如果,不是因为只有这件吊带有点点她穿过的安心气味
与对外必须光鲜亮丽的外衣不同,对于睡衣,安娜贝尔其实更倾向于她穿过多次的旧衣物, 这能帮助她更快地放松进入梦乡。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算好,一般只有肝过头昏过去时睡得香,回到老宅后就基本很难陷入深睡眠了, 甚至就连成功入睡都会变得艰难。
这也是大小姐卧室里有那么多相对“廉价”的魔法香薰的原因。
而昨晚被抱
咳, 昨晚是因为肝过头熬到了清晨, 所以也算做“昏过去”啦,她一觉睡到了中午,有了一次勉强还行的睡眠吧。
想着想着,心里微微发虚的她,又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床下的洛森轻轻“嘶”了一口。
他的耳朵告诉他,刚才窸窣摩挲着床单划过头顶的,是脚腕。
赤裸的脚腕。
细细的血管。
握过的,就在短短两天前,还亲手握着它系上搭扣。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用的是哪几根手指触摸。
那时不觉得有必要注意的触感此时在脑子里疯狂回荡。
究竟为什么我的耳朵与想象力要建造这么敏感的反应链啊
精灵咬牙,逼着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