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整, 斯威特老宅,四楼,小型会议厅
“嗨, 姐姐。”
卡尔倾身过来,刻意把声音放大了一些“听说你八点钟和某位少爷去了小花园怎么是一直厮混到凌晨吗”
安娜贝尔所以我八点钟时就彻底失智了。
那我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布朗宁他把我带回卧室之前与带回卧室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现在, 大小姐只能想起“我用高跟鞋扔他”“我咬了他的手肘”“他胆敢用抱小洋娃娃的姿势把我抱回来从而侮辱我”“他摇晃我的肩膀试图让我清醒”这些事。
安娜贝尔有理由怀疑, 这就是那些小时里“我和布朗宁斗殴”的全部记忆牵涉到与布朗宁的斗殴她向来记忆格外清晰, 不可能因为几罐红牛就丢到脑后。
可是唔按照卡尔的说法, 八点到现在整整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里他们就只打了这几次吗她有没有说什么别的话他有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既然八点钟时她就被人带到了花园,为什么他凌晨才把自己送回卧室或者他立刻把自己送回了卧室,却一直没有离开
这不可能, 布朗宁可不是会待在自己卧室不走的家伙,他肯定巴不得第一时间离开, 就连春令营时她暂居的帐篷他都坐立难安。
安娜贝尔陷入了沉思。
青春洋溢的少年们总会在狂欢中出现“我回忆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症状, 简称“爷忆没”。
而这个症状在安娜贝尔身上出现得格外频繁
倒不是因为狂欢,她没灌红牛时从不参与牵扯酒水与性的狂欢,即使那些年轻贵族们写给大小姐的派对邀请函能堆满一整个房间。
只是泡图书馆一直泡到理智肝没的次数太多了。
而安娜贝尔的“爷忆没”多种多样, 其开头往往比情景喜剧还奇幻
一次她在书桌上醒来时发现手里握着一块啃了一半的榛仁巧克力棒, 商标来自她从未光顾过的“三铜币小卖部”;
一次她在论文堆里醒来时发现桌边灌满的咖啡壶里咖啡液全部消失, 换成了满满一壶加了枫糖浆的热牛奶;
一次她发现脸颊上被放了一盒微温的番茄肉酱千层面,而把千层面拿下来坐直后她发现自己在睡梦中淌出的口水弄脏了袖子;
一次她睁眼后与一只抱着坚果的花栗鼠四目相对,而这只花栗鼠的大尾巴上还系着她的发带,豆豆眼写满茫然;
一次她醒来时发现额头上用最大号的记号笔写了个大大的“foo”;
一次她发现自己抱着书睡在树干上;
一次她发现自己的高跟鞋被偷走了;
一次她发现头发被编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结, 上面还插了一支用来固定汉堡的小旗子顺便一提,那次她的额头上被记号笔涂了一个“fooburr蠢蛋汉堡”。
这都是安娜贝尔肝过头的“爷忆没”。
她完全搞不明白, 自己只是抓紧大家都不在图书馆的时间好好学习, 怎么还会有人无聊到搞自己玩或者她无聊到搞别人玩。
不过, 这些莫名其妙的状况,去问问讨人厌的宿敌,总能得到答案。
毕竟是“无所不能”的布朗宁,这位同学几乎揣着一本“安娜贝尔失去意识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百科全书,堪比行走的魔法记录仪
因为这些稀奇古怪的状况大多都是他本尊搞出来的。
然后好声好气的咨询就会顺理成章变成恶声恶气的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