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摸摸她的脸颊。
她顺势窝进了他的怀里,不说话,却乖乖的,静静的,黏糊糊的贴着他。
“等我写完东西陪你,乖乖的。”周正轻轻拍。
“嗯。”
她心满意足,呼噜呼噜枕着他。
两人第一次出远门。
旅途其实是愉快的,车在高速上前进,路景从车窗倒退,能清楚看见风的轨迹。
本省山多,即便是深冬,山头也是葱葱郁郁的,视野清新开阔。
只是离北泉越来越远,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林霜的神色就越平静。
周正切换了自己的歌单。
“这是你快乐的歌单。”林霜目光从窗外返回。
“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听歌,时间会过得比较快。”
“你这话以前对我说过一遍。”林霜小小声,不屑一顾拗头,“谁说我心情不好了。”
“没人说你心情不好,但听点舒缓的音乐,心情可以更好点。”他柔声道,“你也可以睡一觉,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我睡不着。”林霜倚在车椅上,“这种时候,我通常都睡不着。”
音乐声里,她也特别有倾述的欲望,只是压抑着自己少说话。
“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周正目不转睛,“我的意思是去看看叔叔。”
“不可以,你不是直系亲属,需要提前申请才允许入内。”
“那,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就电视里的那样吧,不过我去的地方,也只是探监室而已。”她扭头,“监狱的全貌,我也不知道。”
车里的气氛静了静。
“每年我都去两次,以前我姑姑也去过一次,后来也不去了,常跟我爸写写信什么的,就剩我一个人。”她轻声道,“一开始我也不想去,硬着头皮去的,每次都要哭,后来也习惯了,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叔叔因为什么事情进去的”
“贪官落马,我爸是蠹虫的钱袋子,权钱交易吧,他那公司关系乱的很,几个经济纠纷一路被牵连。”林霜平静道,“也是咎由自取。”
“一审判了十年,我姑姑姑父那边有点关系,把家里所有资产都抵押缴了,减了两年刑。”
“其实我还有个继母和妹妹,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们结婚了,以为那是我爸的女朋友,后来女的怀孕了,我爸把她接到家里来,那时候高考刚接结束,我一直在外头玩,再后来念大学,家里添了个小妹妹,我爸挺高兴的,我也偶尔回家看看。”
“出事的时候,我不知道,有一天早上,我爸给我打过个电话,问我生活费够不够,给我转了点生活费,我心里没在意后来还是我姑姑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关押进了看守所,要我回去,商量请律师见人,我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没有了,姑姑说我继母和我爸在风声之前就离婚了,拿了一笔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服刑结束,很快就能家人团聚。”他轻声安慰她,这安慰如隔靴搔痒。
“也是我爸罪有应得,他是真的飘了。”林霜叹了口气,“他以前是建筑公司的工程师,能力挺强的,后来自己出来单干工程,赚钱了,人也膨胀了,脾气很坏。”
“那时候我还念小学呢,我爸每天都要喝酒应酬,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我妈不乐意,两人就经常吵架,有时候动手砸家,后来我妈闹着要离婚,我爸激她,说离婚可以,一毛钱都别带走,我妈就梗着脖子空手走出了家门,把我也留下了。没了我妈管,我爸就更飘了,酒肉朋友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