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安澜想不知道它们串通过都不行。
前两天她还是一条能放豪言壮语的小虎鲸,现在却成了临时被赶上越级考场的新生,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几个大字。
好在从莱顿和嘉玛的位置来看维多利亚也没准备完全撒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它们能迅速从两侧赶过来救场。
有了兜底,安澜就有了底气。
她用力咬着公象海豹的尾巴,在它尝试转过身来时加速朝侧面游离,然后像学过的那样做了个大转弯,用尾巴和背鳍在水面上打出扇形白浪,混淆猎物的视线,阻止猎物的攻击。
公象海豹怒气冲冲地在水里翻滚着。
等它终于从铺天盖地的白浪里分辨清楚方向,安澜早已在另一侧蓄好了力,再次上前去撕扯它的尾巴和背部。
这一次见了血。
在其他虎鲸的白浪掩护下,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袭击流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占据上风。但随着战斗进行,大虎鲸们甩出来的浪花越来越少,频率也越来越低,安澜渐渐陷入了一种险象环生的局面之中。
诚然公象海豹不停地在出血,但为了造成这些伤害安澜也不停地在转圈,在击浪,在加速冲刺,她的体力消耗不比猎物少多少。
更糟糕的是,随着包围圈放松,公象海豹频频动作,好几次都想潜到深处去甩开虎鲸的攻击。
没有家庭成员的帮助,控制猎物变得极为困难。
在某个时间节点上,安澜停下来找节奏,余光瞥见维多利亚正浮在水面上认真观察着,好像随时准备让整个虎鲸群都围上来结束战斗。
就在那一瞬间,安澜想了很多。
祖母鲸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是想要锻炼她的独立生存能力吗还是想告诉她虎鲸只有生活在群体里才是最稳定的,是一种变相的劝阻呢
不管是出于哪种思量,她都必须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是亚成年中最好的一个。
安澜冷静下来,重新用尾巴拍出水浪,准备朝岸边游的公象海豹阻挡住,然后第无数次地拉开距离。
只要再坚持几次,她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几次,流血不止的猎物一定会先体力不支。
公象海豹的速度也的确在变慢。
当安澜再一次发动进攻时,它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不管不顾地朝深海潜去,甚至不再试图拯救自己正在被袭击的早已血肉模糊的腹部。
就在这时,维多利亚终于下了今天的第二个命令。
虎鲸群如同听到头狼呼唤的狼群,一瞬间露出了獠牙。
刚才还围着战场沉默打转的大虎鲸们以极快的速度一拥而上,莉莲和嘉玛咬住了猎物的肚腹,莱顿像火箭一样自下而上地进行了一次撞击,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硬生生撞得猎物往上一窜,两块皮肉就从被咬住的地方撕脱下来。
任凭公象海豹再怎么挣扎也无力回天。
屠杀开始了。
安澜精疲力尽地游到一边,喷出一大股气来缓解自己的郁闷情绪,她知道自己就差这么一点点。
就像马拉松倒在终点线前,跳马落地时踏出去的一个足尖,花滑表演时的一次失误。
就差那么一点点。
在接下来的好几年里,维多利亚一次又一次地给捕猎增加难度,甚至让莱顿来和她进行战斗训练,把这个“一点点”变成了一种难以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