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上车,简单地寒暄几句,等车子开出营地,制片人们立刻察觉到了改变。
“这里修路了。”加加罗说。
“你们太久没来啦。”向导乐呵呵地说,“纪录片拍得多,狮子名气响,很多人一来就指名道姓说要去看。这几年功夫修了三条路了,都是方便游客往河谷边上的两块领地去的。前两天兽医去做检查,一过去看到十几辆车在那。”
山姆问“狮子受伤了”
向导摇摇头“是尼娅斯比不怎么吃东西,游客害怕是生病了,兽医才过去看看。检查结果是没什么问题,可能是之前伤到过骨头这两天开始下雨,难受了。尼娅斯比你们还记得吗就是那头被你们救助过的狮子。”
“怎么会忘”萨曼莎回忆,“那会儿她狩猎被水牛伤到,我们观察了几天,觉得可能有感染的危险,就给营地打了个电话。其实打电话的时候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救助我们先前拍过克鲁格的狮子,这种伤在那里是不会救的后来医疗小组来了,我特别高兴。”
她的话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
阿尔伯特抓住机会采访“你认为这些不同的救助政策哪个比较合适呢”
萨曼莎为这个问题沉吟片刻,然后才说道“我无法评价救助体系的优劣,因为不同地方有不同地方的考量。我只能说,如果营地认为不应该救助,那么作为拍摄者的我们也必须袖手旁观,因为摄影师不能去干扰动物的正常生活。”
向导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他耸耸肩“被牧民杀的,被盗猎走的,还有困死在陷阱里的,一年到头不知道要送走多少狮子。要是在说到救助时总把自然规律挂在嘴边,却对这些损失视而不见,那也太残酷了。不管是什么动物,我们能救的都会救,谁活着都不容易,求个问心无愧嘛。”
这话倒也是一种观点。
从这里开始,车上众人便放开来,顺着阿尔伯特做好的访谈计划发表见解。摄影师把这些对话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留待观众去讨论、评说。
一直到汽车转过几个弯,来到开阔的草原上,他们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话头。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狮子的踪迹了。
整个西岸狮群好像都在这里了,它们正在放松休息,对从几辆观光车里伸出的长枪短炮视而不见。
黑鬃雄狮和白狮子是最醒目的,两头雄狮趴卧在一起,各自都翻着一只前爪,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傍晚的阴凉。
一只特别胖的幼崽正扒着王子的鬃毛向上爬,它好不容易爬到爸爸头顶,在鬃毛里趴下来。白狮子先是晃了晃大脑袋,不耐烦地龇牙咧嘴,见对方毫无反应,才不得不把头压在前臂上。最后还是苏丽解救了它。母狮懒洋洋地走过来,一口就将小狮子叼起,到边上坐下来给它洗澡。
被舔舐的小狮子嗷嗷叫着,其他兄弟姐妹见势不妙,通通绕着溜走,在另一群瘫倒的母狮间奔跑打闹。其中一只被扑倒时先是滚到了尼奥塔的脑袋上,再是滚到了小不点的前臂上,后来又滚到了球球的肚子上,当场就被对方用后爪推走了。
狮女王趴在一块石头上,尾巴悠闲地晃着。
石头下方有两只幼崽在扑它的尾巴球,但那条尾巴像小蛇一样敏捷,每每要被扑到的时候都会突然提起来,让小狮子扑个空,简直像在钓鱼。
当汽车停下时,狮女王先是抬头嗅了嗅,旋即站起身,朝人类聚集的地方靠近。
斑点狮子琪曼达也跟了上来,中途还转了几个圈,把后腿从幼崽的搂抱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