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的时候叼是已经叼不起来的了。因此它只能时不时停下来等待,再用鼻子推推某些脚底打滑的小淘气。
三头雄狮都没有离开。
马赫蒂甚至在小分队开始行走时挪动脚步,紧紧地跟在了背后。狮子们一路无言,连地吼声也无,只是沉默地在雨水中向前,向前,再向前。
密密的皮毛能挡住一部分雨珠,但身上还是冷了起来,小狮子们都在发抖。安澜迫切需要把它们带入前方的树林里去躲雨。
但小分队可以继续往前走,马赫蒂却无法再走了。
在水坝和平原领地的交界处,它停下脚步,终于发出了一记轻轻的吼声,好像在询问你准备好了吗,你真的准备好要离开了吗
安澜喷了个鼻息。
冲突越演越烈,倘若哪天救援不及时,水坝狮群就可能杀死母亲,或者杀死小分队的幼崽,她必须在西岸也被人占领之前回到那片土地上去。
她很想把一切都解释分明,这些话却无法通过简单的吼叫声表达,雄狮也不见得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不知怎的,安澜总觉得父亲能理解她的决定。
雨下得很大。
雨点打在马赫蒂湿漉漉的毛发上,流淌到地里,溅起带着泥腥味的水花。黑耳朵和托托在更远的地方吼叫着,短促而哀切,一声拖着一声。
其他三头母狮已经带着小狮子快走到树林边了,只有安澜还在草原上徘徊不前。她迟疑着,衡量着,明明早已下定决心,事到如今又有点不舍。
父亲抬头看了看天空,走上前来舔舔她的脸颊。
雨声震耳欲聋。
安澜深吸一口气。
她最后一次把脑袋埋在父亲耷拉下来的大毛领里,和它抵着脑袋,贴着身体,然后不再犹豫地奔向了树林。等她跑到母亲身边,再回头时,就看到雨中那个身影还立在那里。
马赫蒂没有吼叫,也没有转头离开,只是站在领地边缘,遥遥地朝这里张望着。
像被定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