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回应的五头小公象欣喜若狂,不仅呼唤声变得自信而有力,方位也陡然一转,但在双方距离不到三公里时,它们忽然停住脚步,在原地徘徊了足足两天时间。
安澜猜测哥哥们应该是在等待单身汉群体中的年长者们外出“赴约”,毕竟它们提前得到过警告,知道象群里有幼崽,贸然靠近只会挨揍,带“人”靠近怕会被揍得更狠,磨磨蹭蹭才是应有之义。
过去的一年也把它们改变了许多。
两天后,当五头年轻公象出现在河对岸时,她确认了自己的推测,喜忧参半。
贾希姆较之离开时更加稳重,隐约还有了几分领导者的魄力,过去它不会主动揽事,现在俨然把四个弟弟都看做责任,成了小团体的节拍器;
哈米西不再显得惫懒,而是左顾右盼,不停地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尼雅虽然一如既往地贪吃,走到河边都不忘嚼纸莎草,但也时不时在拍耳朵;
塔姆看起来变化最大,简直像个行走的“被生活磨平棱角”表情包,尽管仍有攻击欲,眼神沉沉,却并没有做出任何会让同类误解的举动;
阿拉法特则展露出了古怪的谨小慎微,在河边犹犹豫豫地伸出前腿,像猫沾水一样触了触,脚掌还没浸湿就又抬了起来,眼神瞥向前方的兄弟。
总而言之小分队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安澜看它们不太敢靠近,就让亚贾伊拉和赞塔带着小象,自己去跟许久没见的哥哥们打招呼。稍晚一些,诺亚也来了。七头出身营地的非洲象于是并排站着,舒舒服服地嚼了会儿草叶。
太阳落山前,亚贾伊拉匆匆过来打了个招呼,贾思丽一贯胆大,也在河边探头探脑,但以贾希姆为首的年轻公象们只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偶尔打量两眼,并没有流露出想和它认识的意思。
这种敬而远之的态度让安澜有点想笑
毫无疑问,男孩子们不是在旅途中自己挨过揍,就是看前辈们挨过揍,才把“别靠近幼崽”记在了心里,哪怕好奇也一步都不敢越雷池。
但她高昂的情绪没能维持很久。
在表达完彼此的思念之情后,贾希姆,这头一向扮演大哥角色的年长公象,就说出了这次它哪怕不确定家族情况也要带队回来问候的原因。
根据它的说法,单身汉群体在不久前于北方经历了两次死里逃生,每一次,它都听到了大型硬壳果子爆裂般的声响,然后就嗅到了血的气味。
这事第一次发生时,整个单身汉群体都被吓得跑动起来,年轻的公象们更是四处躲避,第二天傍晚,勉强振作起来的它才把兄弟们呼唤到一起,让它们不至于被动地流落成独行侠。
贾希姆的低吼声断断续续,似乎自己也在思考该组织语言,不确定怎样说才能让他们理解;与此同时,它的情绪也十分低落,显见是受到了同类死去的影响,说不定还被唤醒了儿时的记忆。
那个瞬间,安澜也想到了小公象们害怕的原因。
她不会忘记,也没有一天曾忘记过,这些今日已经融入了荒野的小象在被营地拯救时几乎都是孤儿,是偷猎和人象冲突的产物,多年过去,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个幸运儿被确定了出生的族群。
贾希姆带回来的故事让人害怕,也让人唏嘘,最糟糕的是它从头到尾都没提出有更多两脚兽在同类死去的地方调查,算算公象群体的脚程,再对对位置,合法猎杀区竟然又南下了五公里。
为什么呢
是因为旱季损失太大,原区域不好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