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母象不同,卡拉的象牙总是空空如也。安澜认为那是因为它已经太过年长,象牙也已经太过壮观,不得不牺牲一些曲度,所以无法像年轻后辈那样为鸟儿一个完美的站架。
除了蜂虎以外,飞来的还有许多红头奎利亚雀。
象群对这种鸟儿不怎么感冒阿伦西亚和其他壮年母象时常会在象群周围来回跑动,骤然加快速度,挥舞象鼻,希望把它们统统赶走。
安澜从卡拉口中听闻,那是因为红头奎利亚雀会在特定时节组成遮天蔽日的一大群,足足有数万乃至数十万只,上层、下层交替起飞、降落,像被风吹动的草浪一样迁徙。在这过程中,它们会“袭击”附近的两脚兽,“袭击”象群,“袭击”其他动物,还会把最宝贵的食物和水资源消耗殆尽。
比起对第一种鸟儿的平和态度,对第二种鸟儿的厌恶态度,象群对第三种鸟儿就热情多了。事实上,它们也是停留时间最长的鸟类,自降落以来就始终陪伴着象群,好像完全没有打算要离开。
如果天空是海洋,大象对它们来说一定像是一座座移动的岛屿,可以休憩,可以搭乘,可以舒舒服服地去往随便什么地方。这群大约六十多只牛背鹭不知道从哪片沼泽飞到这里,一看到卡拉象群,就降低了飞行高度,直到和它们融为一体。
平均每头成年母象身上都落了三、四只鹭鸟。
共有五只牛背鹭栖息在卡拉的脊背上,老母象是那样庞大,它宽阔的背部对这些体型不小的鸟儿来说大得像艘豪华游轮,甚至可以在上面来回踱步,其中一些隐隐约约还带着上一个“停泊地”的味道,闻起来除了犀牛什么都不像。
安澜还太小了,没有“资格 ”去背一只鹭鸟,但她除了和玩伴出行,就一直往返在卡拉、母亲和其他看护者中间,一抬头就能看到它们身上的鹭鸟,看着它们梳理自己洁白的羽毛,有时还会掉落一两根,乘着风落向她的额头,有时看着就会忘了脚下的路。
阿达尼亚见女儿感兴趣,总是试图吓唬那些鸟儿来哄她开心。它自己背上背着的几只鹭鸟最后都习惯了随时起飞,带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其中一只体型很小的鸟干脆飞到了安澜的脊背上,永远解决了被恐吓的问题。
那是一个轻得几乎无法感知的重量,但在走路速度加快的时候,或者转换方向的时候,安澜总是能感觉到背上传来的轻微的抓握,感觉到鸟儿把自己蜷起来时羽毛扫过皮肤的轻柔触感,以及它身上自带的温度。她总是能感觉到生命的奇伟。
卡拉没有让她过分沉浸在这种建立联系带来的新奇感中,而是趁此机会安排了课程
牛背鹭和非洲象是一种合作共生的关系,鹭鸟会为大象指出食物的方向,为大象警示潜在的危险,同时也食用大象行走时激起的昆虫,食用大象粪便里的草籽,食用大象为自己涂抹泥土时甩上去的鱼卵和水生植物残片。在安澜成长到能接收更多次声波信号前,共生鸟的警报声会是一个极好的情报来源,因此,解读它们的歌声就成了一个不可被忽视的重要技能。
卡拉尽可能用简单的语言说明了它所总结出来的鸣叫含义。
曾经四次成为鸟类对一种新语言的学习无疑是有帮助的,可尽管如此,安澜仍然认为要想在短期内掌握牛背鹭的鸣声信号难度太大,倒不如先把警示的声音背个滚瓜烂熟。要做到像卡拉这样熟练可能需要花费数十年时间这头老母象第一次和身上新落的鸟儿们“合作”,却表现得像是相识多年的邻居一样,哪怕对方只是唱着最简单的歌,它也能从这种歌声中提取出无数的信息。
事实证明,安澜的优先级选择是正确的。
搭载“小乘客”一周时间,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