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整个孔雀家族就看到这只小孔雀以各种方式、各种姿态不断尝试脱离地面, 心急火燎得好像山里的地烫脚一样。
绿孔雀妈妈一开始忧心忡忡,到后来熟视无睹;出门溜达的孔雀爸爸回家时惊得瞪圆了眼睛,几次之后也习以为常。每当安澜忽然起飞时, 整群绿孔雀都会以同样的步调抬头张望一下, 然后啄食的啄食, 梳羽毛的梳羽毛。
都说学习氛围非常重要。
在安澜一天三次时刻不停歇的练作习死日程的刺激下,另外两只小孔雀也燃起了熊熊斗志,跟着扑腾了起来。
要不是时节到了绿孔雀家族正好要转场干饭,恐怕这轮“飞行学习热”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把边上能用来当起飞点的坡地都探个遍为止。
雄孔雀这次和其他孔雀会合后就没有再离开,而是带着整个家族朝靠近山坳的方向赶路,把活动范围整体朝东移动了三公里。
安澜原本还不理解为什么领地相对固定的留鸟绿孔雀要突然举家搬迁,等到搬完家后作息计划一变,她就立刻明白了缘由
秋天快过去了。
冬季对大多数动物来说都是难捱的一个季节, 陡然变冷的天气会给绿孔雀带来困扰, 日渐稀缺的食物资源更是会给绿孔雀带来直接的生存危机。
其他家族会怎样过冬安澜不知道,但她所在的这个家族似乎有着独特的越冬计划,并且从上到下都对这个计划深信不疑, 而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要靠近两脚兽活动的村庄。
远处老父亲拖着大尾巴在田地里翻找刚播下去没多久的作物种子,近处是母亲和另一只成年雌孔雀, 两位贵妇抬头挺胸地从稻田边缘穿过,时不时低头在积水中寻找食物,身后跟着的亚成年动作敏捷,甚至捉到了一只小小的青蛙囫囵吞下。
这动作也太熟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是什么职业涉禽。
安澜大受震撼。
她在做东北虎和金雕时都在两脚兽那里接受过帮助,所以对这种行为接受良好, 也确信自己会得到救助, 然而前一种情况中出面的是政府部门, 方式是补饲;后一种情况中牧民也报告给了政府部门,最后得到了经济补助。
眼下这种情况让安澜很是不安一来不确定绿孔雀在人类村落附近活动是否安全,有没有可能像潘塔纳尔的美洲豹那样受到农场主的反击;二来是不确定这里的村民能否得到补助,毕竟绿孔雀吃得也不少,还是一大群。
她没有担心很长时间。
孔雀家族转移活动范围后第二天,村民们就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奇怪的是他们脸上并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是好奇居多。安澜猜测她所在的家族估计去年也来过,但当时应该没有那么光明正大,所以村民知道它们的存在,只是没有亲眼见过。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一个年轻人终于反应过来,往民房所在的方位跑。他去喊的大概率是这几亩田地的承包人,那是一位戴着草帽、穿着白色汗衫的老伯,看起来很硬朗,跑起来甚至比年轻人还稳健。老伯急匆匆跑到田垄边,看到绿孔雀,他先是一愣,旋即一喜,以更快的速度往回跑,丝毫没有驱赶的意思。
到这里,安澜认为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她正准备稍微往人群靠近一些打探打探消息,然而还没等她从难懂的方言里辨认出什么实用信息,身后原本在啄食的其他绿孔雀就察觉到了人类的接近。
绿孔雀妈妈最为警醒,率先发出了短促的“哒哒”声,几秒后又转为长鸣,向整个家族示意有异常情况。听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