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真是甜蜜的烦恼。
在甜蜜的烦恼之外,安澜还有不甜蜜的烦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摄影组熟悉的气味中掺杂进了一道稍微有点陌生的气味,这个气味的主人,后来她在巡逻时听到别人叫他“刚萨雷斯”,怎么听怎么像是天生要踢足球的。
但是这个刚萨雷斯吧他和运动系一点都不沾边不,好像还是沾点边的,不过只有在跟踪美洲豹的时候沾边。
安澜从未见过如此有不勇要气命的研究者,即使豪尔赫和桑德拉也不会清早出现在雨林里、傍晚时分还没走,但他就敢,而且追起来那叫一个快。
平时在核心区域因为头上顶着无人机还好一些,要是出去单独活动,她总能在半道上和对方发生偶遇。
有一回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十一、二米,换个两脚兽可能会当场吓得背过气去,就是生存专家至少也得礼貌性地心如擂鼓一下,可是刚萨雷斯两眼发光,手中抓着不离身的笔记本,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被什么地方的萨满附体。
说实话,当时安澜离竖背毛就差那么一丁点。
她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勇猛的学者,但是仔细想想,几辈子以来碰到过的在某种动物研究领域有超然地位的研究者都是类似的性情。
这些人好像对动物有种独特的观察力,能够通过最微小的动作感知到它们的心情、预测到它们的动作,从而在近距离有时是零距离进行研究。
或许是因为安澜对非恶意的两脚兽总是抱着温和的态度,在过去被人类拍摄到的影像资料里也表现出了高度稳定、不容易毛躁的性格,甚至还有阻拦同类进攻人类的丰功伟绩,所以被认为是不会轻易发动袭击的个体了吧。
这天也是同样的情况。
安澜离开家准备去领地边界巡逻,还没走出两公里,就在深入雨林的车行道上看到了早有准备的刚萨雷斯和向导何塞。
两个人跟门神一样杵在那里,在她经过时还用非常浮夸的语气赞美了一下她今天的毛发状态,就跟哄家里的猫咪似的。
虽然嘴上很嫌弃,但安澜还是翘了翘尾巴。
其实她本来心情不太美妙。
自从病毒传播途径被揭示之后,没有后顾之忧,安澜就和诺亚一起跑了一趟,把领地边界直接推到了东边三公里开外的地方。这样做在扩大猎场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问题
原本能可以一个上午巡逻完的领地现在需要大半天才能走完,要是再碰到一点入侵者之类的小麻烦,就得从早上拖到黄昏,非常考验一只美洲大猫的耐心。
最重要的是,这段旅途很枯燥,除了两脚兽和母亲还算点亮色,基本上没有什么社交可言。
安澜自觉不是个领地意识特别强的领主,对待在领地边缘混口饭吃的游荡者也总是在警告之后才施以武力,这种性格怎么看都应该变成社交猫才对,然而几个邻居好像都跟她没有缘分。
生活在东北方和东南方的两头美洲豹本来还能见见面,但这两年来附近几头雌性领主的领地范围多多少少有点改变,曾经接壤的地盘被其他雌豹的领地阻隔,就跟牛郎织女似的,想见面都得隔着条银河。
生活在北边的领主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来为了扩大领地,她直接找上门去把人家赶走,就别提社交这回事了。领地扩大后生活在更北边的雌性领主本着爱生活爱幼崽的精神,每次看到她就撤得飞快,好像担心她会对幼崽痛下杀手一样。
东边更是没戏。在被两脚兽带走看病之前,那头领主总是在找事的边缘大鹏展翅。这回生病大概问题很严重,它暂时被安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