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嘎嘎声,这个声音的来源不在海里,而在头顶的冰盖上,起先她还以为是有哪个帝企鹅小群不幸被困在高处了,但片刻之后她就意识到这叫声听起来不像帝企鹅,反倒像某种每只帝企鹅小时候都为之烦恼过的生物。
一些碎冰咕噜咕噜地滚了下来,在石头上敲出细微的白点,好像有什么人正在从高处把它们往下踢一样。
她抬头一看。
只见在冰壁边缘忽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小脑袋,腹部的白色羽毛在喉咙那里形成了一个设计感很强的圆润凹字型,嘴巴小小一个,眼神看起来有点呆滞,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察觉到里面充满了估量和算计。
几秒种后,第二个脑袋出现在了那里,然后是第三个。
三只作为先头部队的阿德利企鹅正站在高处打量着在低处安家的帝企鹅大群,按照常规迁徙路线赶往繁殖地的话,它们本应该继续往前走个半公里左右,然而这条路已经被完全阻断,原本的繁殖地基本上也变成了再起不能的亚特兰蒂斯。
这种巨变几十年也不见得会经历一次,无论是帝企鹅还是阿德利企鹅都无法从父辈的传承中得到什么启迪,只是按照群体做出的决定和本能给予的指示采取行动。前面的阿德利企鹅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到底是继续走还是在这里安家,后面的阿德利企鹅已经陆陆续续抵达,然后陷入同样的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当生活把一千万吨倒霉倾倒在帝企鹅头上时,它们会选择坚强、选择忍耐;当生活把一千万吨倒霉倾倒在阿德利企鹅头上时,它们会选择把这一千万吨倒霉倾倒在其他企鹅头上此时此刻,这个其他企鹅显然是特定的。
于是恼人的邻居变得更加恼人。
安澜开始真诚怀疑自己的耐心好像没有原先预想的那么好。
因为在半个月之内,她就从一条咸鱼变成了一条爆炸咸鱼,思考着怎样才能爬上冰壁去打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