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常规的道具之外, 晏晏还弄来了一张标注着外文的地图,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红圈和黄圈, 万一跟着飞远了还可以去其他工作站落脚。
研究人员起先都对这个计划有疑虑。
他们放归的鹦鹉个个都接受过长则数年短则数月的野化训练,就算这样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存活率,比起那些接受过训练的个体,从小就出生在人类世界里的个体弱势更加明显,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在潘塔纳尔好好活下去的样子
就算是只会读地图的鹦鹉也一样。
话又说回来究竟是为什么要给鹦鹉看地图啊
而且不仅仅是看地图,还是一边看地图一边絮絮叨叨地对着蓝色大鸟说话, 一会儿来一句“记住了没有”,一会儿来一句“听懂了没有”。
工作站高强度的研究任务终于把赶进度的小同事逼疯了吗可是看这只鹦鹉还会时不时点头或者鸣叫表示同意的样子难道他之前描述的个体智力程度竟然不是因为童年滤镜
有意思。
兴奋起来的工作人员们把安澜和诺亚团团围住,抓着他们做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测验,同时以问答的方式获取完全准确的一手资料, 这天结束的时候,就连年纪最大、表现最古板的研究员都面露喜色、心花怒放。
因为两脚兽的感情过于外放,安澜甚至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说出那句每个鹦鹉铲屎官都想训练家鸟说的话“救救我,我被困在鸟的身体里了。”
会有什么反应呢
当场惊到把目标控制住丢进国家实验室
虽然十分好奇,可是这么有风险的事情想想还是不要去做了, 安澜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任由小陈给她戴上了绑着相机的皮带,然后第二次走到阳台上去加入了正处于骚动中的鸟群。
时间已经不早了。
从一群绿翅金刚鹦鹉开始, 工作站里散落着的大鸟们三三两两地起飞,有的直奔巢穴而去, 有的则在空中盘旋,呼唤着还恋恋不舍的家人。
四只紫蓝金刚比其他金刚鹦鹉起飞得都要晚, 但它们的飞行速度非常快, 从树梢上一掠而过, 嵌入圆滚滚的夕阳之中。安澜顺势跟了上去, 诺亚落在她身后约莫七八米的地方。
鹦鹉一家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最大的那只紫蓝金刚鹦鹉在飞行中偏头看了两眼, 旋即发出一长串伴有各种发声方式的鸣叫,但是并没有加快速度或者偏转方向,其他三只鹦鹉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安或者警惕的迹象。
看来它们并不排斥两个计划外的访客。
一行六只大鸟飞过工作站边上的树林,陡然拔升高度,攀至瀑布上缘,沿着河流朝更远的地方前进,一直飞出了数公里远,和另外两小群从不同方向聚拢而来的紫蓝金刚汇聚到一起。
当它们最终落在一棵没有叶子的光秃秃的大树上时,安澜一共数到了十六只鹦鹉。
这些又被成为“风信子金刚鹦鹉”的大家伙们在相互打完招呼之后就开始了此起彼伏的高声鸣叫,似乎在一问一答,讨论着彼此的所见所闻。
作为访客,安澜非常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她带着更加自觉的诺亚站在离四个“熟人”不远的树枝上,只有在被打量或者接近的时候才会回以友好的鸣叫声。
然而她并不是最受瞩目的那一只鸟。
起先只是有一两只鹦鹉投来好奇的目光,没过多久就有超过半数鹦鹉在悄悄观察,到最后,整棵树上站着的“风信子”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同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