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了。”雅芳奶奶说。
“我下去看看情况。”小熊老师立刻说道。
几个年轻力壮的老师严词拒绝了老太太也想跟着下楼这件事,相互检查了一下雨披,又拿了点扳手、帆布和胶带之类的工具,就关好门急匆匆地跑下了楼,隐没进了风声里。
安澜既不想出去添乱,也不敢站到窗边上去挑战玻璃的坚强程度,只能继续蹲在桌子下面,连声催促诺亚跟她一起站到更安全的地方来。
这回诺亚从善如流地采纳了这个建议。
房间并不是完全密封的,窗户的缝隙里仍然有风在漏进来,门缝底下也有灰尘在不断地被风扬起,无论他们站在哪里都能感知到风的存在。
正如虎鲸对水流变化非常敏感一样,鹦鹉对大气扰动也非常敏感,安澜直觉风力似乎还在不断加强,二楼的窗玻璃被风卷起来的杂物击碎可能只是个开始。
果不其然。
才刚刚数过三百次心跳,楼下又传来三声“砰”的响动;又数过两百次心跳,天花板上剧烈地一震,瓦片断折崩塌的声音从顶上一直传染到边缘,外头地面上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大东西直挺挺地拍进水里了似的。
诺亚冒险爬上去看了看。
原来是架在楼顶的太阳能热水器被风刮断底座,整个滚落了下来。它的悲惨命运并没有到此终结,都砸在水塘里了,露出水面的部分还在经受摧残,结构一层层地被狂风剥离。
恰在这时,门开了。
穿着雨披的小熊老师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边走一边拧衬衫,鞋子咯吱咯吱响,拧出来的水哗啦哗啦流,裤子上破了道大口子,巴掌大的布料翻在底下,看起来还有点潮。
“别去了”他回头喊,“小姚,小朱,别下去了,太危险了要吹什么就让它吹吧,反正之前都收过一轮了”
“我也这么说”姚老师也在喊。
他们下去之后估计没碰到什么好事,大概率也没能成功把窗户遮起来,反而被刮破了衣服,说不定还刮伤了身体。
眼下楼道里传来的不仅仅只有风穿梭的声音,还有被卷进来的建筑碎片和被刮起来的杂物撞击墙面时发出的咣当和噼啪声。估计整个二楼都已经变成地狱难度的障碍物躲避游戏场了。
张老师最后一个被扶着退回来。
他走过时右手捏着左手,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估计是被后来爆裂的玻璃碎片割伤了。
哪怕贴着胶布,风大成这样,该碎的时候还是得碎,而且因为风太大,碎下来的大块玻璃仍然会被卷飞一段距离,没伤到更严重的地方已经算运气不错。
谁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风力会攀得那么快,现在谁也不敢下楼、也不敢坐在没有遮挡的地方,小熊老师从衣柜里取出药箱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招呼咪子和两只鹦鹉躲藏起来好好待着。
安澜倒是想好好待着
如果不是后背在发凉的话。
在很多个世界里,灵魂和肉体对危险的感知都救过她的命,因此她第一反应就是信任这种危机预兆,立即再次往靠墙的地方退,边退边喊了一声“咪子”
大猫迷蹲在床尾的地面上,被床遮挡着,从桌子这里只能看到两只圆圆的亮亮的眼睛,但它似乎能够察觉到正经的呼唤和非正经的呼唤,犹豫了片刻就想往他们所在的地方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
残破的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