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要命了的模样。
千钧一发之际,小陈终于冲到了后院里。
他还光着脚,而且可能是在奔跑的时候摔过,手臂上有明显的擦痕,裤子因为一直被踩也歪歪扭扭地挂着,看着危险极了,但更危险的还要数他手中拿着的菜刀。
面对两米长的菜花蛇,他一边大喊着“滚啊”,“放开它”,一边就是手起刀落地利索一劈,这一刀下去没能把蛇身砍断,但是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让蛇在受创的第一时间就疼得胡乱扭动起来。
可小陈要的不是它的扭动。
在场所有拯救者都需要它赶快松口,把翅膀已经弯得不像样子的小宝放开来。
他劈了第二下,第三下,直到把蛇身劈得几乎断开,大宝在笼子里上下跳动,尖锐的喙部啄瞎了蛇的眼睛,把眼眶里的东西挖成碎片,可它仍然没有松口,到死都没有松口。
小陈丢下菜刀就想去拖蛇的上半身,此时也赶到现场的康复师立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要造成二次伤害,然后急匆匆地返回去找老虎钳和包扎工具。
小宝被解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呆滞了。
人们给兽医打了电话,还给它做了一点简单的包扎,骨头的伤势并不完全是由咬杀造成的,还有疯狂挣扎造成的影响,可是比骨头更严重的是它的其他反应,经过刚才的惊吓,它的心跳跳得非常快,而且在不断地做出类似呕吐的动作。
这天晚些时候,兽医从镇上急匆匆地赶到了这里,他自述刚刚去给另一只宠物鸟动完手术,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到那个时间点,小宝垂着脑袋,不吃不喝,叫它也没有反应,只是歪歪斜斜地勉强站着。
“坏了。”
兽医立刻说。
“这是吓着了。”
他把小宝轻轻地托起来,用医疗箱里的器材做了重新包扎,然后就让小陈收拾出一个小笼子来说要把它带走医治。
可是说归这么说,语气实在不像是很有把握的样子,甚至还有点提前警示的样子,约莫是觉得这个反应有点严重,可能情况不会像饲养员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小陈心疼得直掉眼泪,责怪自己昨天不该晚睡,老刘更是恨得跺脚,自责把院墙插满碎玻璃片还不够,当时就应该直接做双层天盖才对。
他们谁也没想到隔着山路、隔着外院墙、顶着直上直下还挺高的墙面,竟然有蛇能越过碎玻璃片组成的防线,直接爬到天盖顶上,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爬过来的,之后一定要去严格检查一番。
这天在兽医离开后大家都有点食不知味。
待在后院横木上的大宝更是每隔一会儿都会哀鸣一声,水喝不下去,饲料也吃不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笼子里溅到过鲜血又被擦去的地方。
它不知道自己的伴侣还会不会回来。
不,应该说,它不知道人类把它的伴侣带走是为了什么,在它的认知中,它的伴侣已经离开了,而且可能是永久的离开了。
安澜和诺亚站在一起,看着大宝因为失去伴侣而浑浑噩噩的模样,想起那个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的冰冷清晨,忍不住又往边上靠了一点。
诺亚轻轻地啄了啄她的脑袋。
他们谁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