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
老刘要不就是居住在偏僻地带自己有一块地皮的土豪,要不就是给邻居砸了大把大把的钞票,说不定哪天等她攀在院墙上往外一看,就会发现自己住在什么聋哑人看护病院里。
也只有当它们心情好的时候才能让人松快一点。
双黄头亚马逊鹦鹉是天生的歌神,底下两只能熟练演唱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的各种歌曲,其中一只最喜欢唱我的太阳,另一只则对纤夫的爱和我是一只小小鸟情有独钟。
其他鹦鹉或多或少也能唱,无非是有的鹦鹉可以唱出歌词,有的则只能哼哼曲调;有的鹦鹉音准准得可怕,有的则处于一种谁也不知道在唱什么自娱自乐自嗨的状态。
每每这时,安澜就会慢慢地平静下来,享受鸟儿带来的音乐盛宴。
吵闹归吵闹,生活在一个将来会有很多同类的家庭里比起独自待着肯定要好很多,如果幸运的话,这里的很多个体都能陪伴她走过这一世的时光,等上了年级还可以凑在一起骂骂街聊聊天,想必会很有趣吧。
老刘大概也很享受这种热闹。
对小陈和安澜来说显得有些过分嘈杂的生活环境对他来说不知怎的竟然刚刚正好,或许是因为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背了,为手机设置的来电铃声每次响起时都能把一个飘在空中的灵魂震得头晕目眩、找不着北。
安澜衷心盼望小陈能尽快说服他去办理一些必要的证件,这样她就不至于太担心会在未来某天被带离这个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生活环境,陷入不知道第二顿饭在哪里的悲惨境地
就算是行走的人民币也不是没有流落街头悲惨死去的记录,许多城市里被丢弃后代代繁衍慢慢野化成群的鹦鹉都快要占领公园和湿地了。
不过此时此刻想这些还太过遥远。
她首先要熬过漫长的四周,祈祷自己不会在某天醒来时闻到蛋臭掉的味道,然后再经历一次艰难的破壳之旅。
等待的过程是累人的。
累人,而且无聊。
安澜简直对两脚兽日行数次的拜访翘首以盼,将他们的闲聊当做人被定住时全部的精神寄托,其他时候则全靠房间里播放的音乐声续命。
据说老刘坚信播放音乐能使鹦鹉蛋的孵化率变高,也能使新出生的小鹦鹉变得更加强壮、更加聪明、更加亲人。
很难讲这个认知是不是来源于当年报纸上非常流行的奶牛听音乐能多下奶的故事。
第十五天时,一老一少确认了鹦鹉蛋发育良好,那天他们在房间外面小酌了几杯,陈姓青年约莫是有点醉意,待在三楼都能听到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跟后院里的鹦鹉吵架的声音。
最悲惨的是他还没有吵过那些鹦鹉。
他每说一句,就会有至少两只金刚鹦鹉中气十足地“啊”一声,边上还有折衷鹦鹉“笨蛋”“傻瓜”地在帮腔,小陈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被双黄头亚马逊鹦鹉用字正腔圆的织毛衣当场ko。
安澜认为老刘不可能那么潮流,还会让鹦鹉学唱织毛衣,他看起来就像是会欣赏京剧唱段的那种老爷子,再紧跟时事也顶多能跟到桑塔纳里播放的劲歌金曲碟,所以这首歌必定是他的后代或者鹦鹉的前任主人教的。
一想到可以真真正正开口说话她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说过人类的语言了那种想要交流的渴望就变成了皮肤底下不间断的瘙痒。
幸运的是,两枚鸟蛋在二十七天时都有动静了。
安澜感到一股熟悉的拉力在把她往其中一枚鸟蛋里牵引,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