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头大狼身上都灰扑扑的,有的还带着血,其中一头在搬运食物时还和探出脑袋看情况的她对上了视线,也只是警惕地竖起耳朵,没有别的动作。
真奇怪。
松树场狼群似乎并不是来入侵的,倒好像是走投无路逃进这片领地一样。
安澜穿过来的这片地区纬度不低,夏天最热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一丝丝清凉,冬天更是冰封万里,积雪厚到能让个头最大的灰狼在里面“游泳”。
松树场狼群的领地在北方,纬度更高。
再往北一点有什么会逼到它们不得不南下呢
这个问题就算绞尽脑汁去思考也只能提出几种选项,总不能真跑到十几二十公里外去看看,安澜想了一会儿就不想了,把注意力转到当务之急上来。
既然已经确定了有入侵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入侵,都要让阿尔法狼知道这件事。
她扭头冲着黑狼呜呜叫了两声。
当了一段时间同事,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几乎在安澜刚刚发出声音的时候,黑狼就像一道黑色闪电一样往来处狂奔而去,留下速度更快机动性更高逃跑能力更强的母狼在这里查探情况。
谷地狼群来得很快。
松树场灰狼还没把驼鹿身上最好的肉全部分解开来藏好,山顶山就站满了因为领地被入侵而龇牙咧嘴的谷地灰狼。
阿尔法母狼以一种超越年龄的中气十足发出了长长的狼嗥声,其他家庭成员陆陆续续跟上,冲着外来者发出了最严厉的质问
你们为何而来
怎么敢入侵到他人的领地之中
听到这样的诘问,松树场狼群骚动了一刻。
但很快,从五头灰狼里站出来一头红棕色的漂亮大狼,从头顶到脸颊两侧长着许多撮深灰近黑的毛发,宛如战士的头盔。
松树场狼群的公狼王嗥叫起来。
它的叫声既不尖锐也不凶戾,反而十分稳重,在稳重之中又带着一些难言的苦涩和悲痛,随后加入进来的其他松树场灰狼也都压着声音,听得安澜心里空落落的。
这哪里是狼嗥,分明是在哭泣。
狼的语言体系不那么复杂精准,她只能把听到的话语当做框架,通过分析往空白处填入更多信息,这才慢慢还原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正如先前推测的那样,另外三头松树场灰狼已经在变故中丧生了,其中甚至还包括它们已经有孕的雌性阿尔法狼,说是毁灭打击也不为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不合社交礼节的突袭。
今年冬天冷得特别快,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许多来不及为过冬做准备的小动物都在这场极寒风暴中遭了殃,稍微抗冻一点的大型动物则纷纷向南方转移,有些原本就在南迁的动物更是多走了一长段距离。
如此一来,北方的日子就难过了。
松树场领地之外有一些稀疏的树林,但更多的是寒冷的苔原,生活在那里的不是像它们这样的森林狼,而是苔原狼。
因为缺少活动范围固定的猎物,那些大狼除了生育时会挖个狼穴,其他时候都在到处游走,往往是鹿群迁徙到哪里,它们就会跟到哪里。
察觉到这会是个非常严酷的冬天后,大量鹿类向着更南边的地方迁徙,也把那些苔原狼带到了从前不会踏足的地带,因为它们生活在不那么丰饶的地区,天性凶猛,立刻给南边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一个狼群被往南挤压,就会去挤压在更南边的狼群,然后挤压更多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