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领地以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河流为中轴,包括河流及三条分流所在的河谷、河谷之上的几个坡面、北侧较为荒芜的高地以及东侧连成大片的广袤森林。
生活在领地中的鹿和北美野牛很少因为季节变换而向北或向南迁徙,狼群又占据了河谷这种便利地形, 狩猎机会和成功率比起其他同类来说都算是可观的了。
问题在于好地方谁都想要。
同谷地狼群相邻的狼群也都明白河谷的重要性,它们中规模小的先不去提,规模较大的那几个早就磨刀霍霍, 随时准备要跨过边界线。
安澜一直防备着可能发生的领地战争。
对灰狼来说群内冲突几乎不可能致命, 群间冲突却总会丢下一两具尸体,她才刚刚成年不久, 对上经验丰富下口又不留余地的大狼非常危险。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起先是十字鼻发现领地里有入侵者。
这头贝塔母狼在一次分散活动时远远地发出了长嗥示警,把半个狼群都叫到了目标地点,最后确定是虚惊一场,进入领地的不是外来者, 而是出门闯荡失败的长腿。
重新出现在谷地狼群面前的小公狼看起来有点精神萎靡, 身上的膘也掉了不少,一副被狂风暴雨刮过被生活打击过的模样。
阿尔法狼冷静地接受了它。
作为父母, 它们估计也没指望第一次出去闯荡而且年龄还没到两岁的孩子就能混出名堂来,反正上一辈里十字鼻那么大个了还不是要回家“啃老”。组建家庭没有那么容易。
狼群为长腿了休憩的场所,可惜它实在是挑了一个最差的时候回家。
第二天傍晚,当谷地狼群正在分食一头小牛时, 嗥叫声穿过原野,带着不可能被错认的示威情绪,传入每一个家庭成员耳中。
这大概就是狼世界里的约架信号。
安澜还在为对方的直白而感慨, 两头阿尔法狼却早已咆哮起来,它们向左又向右转动脑袋, 对着位于两侧的其他灰狼掀起嘴唇, 露出牙刀, 然后身先士卒地开始奔跑。
狼群当即跟上。
它们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食物,倒显得因为略一犹豫落在最后的安澜有点不合群。
不过她不是唯一一个慢半拍的。
黑狼就站在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刚刚撕下来一条肥美的肉块叼在嘴巴里,似乎是被光速启动的灰狼们惊到了,它只是叼着肉没有咀嚼,眼睛疑惑地看向远方。
俗话说得好全靠同行衬托。
跟黑狼这么一比,安澜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团队精神,至少她不是最晚一个出发去打群架的,而且也没有叼着肉往战场跑。
谷地狼群和坡地狼群的领地交界线是树林和树林外辽阔草地的分割线。
等安澜和黑狼一前一后赶到时,双方正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各自集群嗥叫。
这种嗥叫声和她以前听过的都不一样,倒和狼群巡逻领地时会发出的警告声有些类似,区别只在于后者是用来和邻居们沟通的,大意为我在这里、这里是界限,而前者除了更进一步的警告之外,还包含着某些更凶悍的东西,近似于拳击比赛开始前拳手间互飙的挑衅之语。
在铺天盖地的狼嗥声中,安澜嗓子痒痒,忍不住也抬起脑袋,加入其中。
两个狼群的嗥叫声浪潮似的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更加响亮,一波比一波更加蛮横,彼此都想从气势上把压下去,如果能迫使对方夹着尾巴逃跑是最好了。
可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