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计也不过数秒,可就在这数秒里,锁死他的眼睛似乎始终未眨动。
友人的瞳孔,有点像猫科动物受惊时收缩成一线的形状,但再凝望时,竟更贴近蛇的竖瞳。
他“看着”自己走进他的巢穴,不见欢迎,亦没有抗拒,唯独平直的视线终于开始滑动。
诸伏景光只捕获到了友人视线在自己身上的几个落点。
落在太阳穴的一侧,他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具头颅破碎的尸体。
落在喉间的要害处,这次是变成了脖颈折断的尸体。
落在胸前正对心脏的位置,他又莫名感到自己心脏中枪,倒地之后又成了一具尸体
这些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错觉
如果说情况明显不对的友人在用目光给他编织死法,那就跟其他的发现对不上了。
从始至终,友人的眼里就没有致命的杀意,他不打算要闯入者的命,可无知的闯入者仍觉察到没顶的危险那么危险到底从何而来
诸伏景光想要弄明白,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他不像萩原研二那般敏锐,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真相那里去。
不过没关系。
他顶住了难以言喻的渗人感的侵蚀,终于走到了友人的身边。
红发男人垂下的手臂微颤,诸伏景光不管他是想抬手推自己还是抓自己,先下手为强就行了。
“千穆。”
他用两手将友人的手掌紧紧包在中间,用力把力量传递过去“别担心,我来”
话音突顿。
原因是诸伏景光发现自己像个傻逼,自己本想温言鼓励的对象比他更傻逼。
“”
“源千穆你”
这是温和体贴极具责任心的男人第一次想要破口大骂。
现在是什么时节十一月中旬再过一个月长野就要下大雪了
森林里的破屋子能挡风不漏风就不错了,想保温不如做梦,源千穆居然敢只穿件单衣,躺在没有床褥的木板上
这混蛋把自己唯一能当被子的风衣压在身下,风衣不见凌乱的褶皱,许是因为自“睡着”之时,他就保持着这个安静的姿势没有动过。
真讲究,真行啊
诸伏景光差点气晕过去。
强行把自己从心肌梗塞的边缘抢救回来,诸伏景光再一看,好啊、好得很“惊喜”竟然还有一连串
源千穆在这儿躺了绝对不止两天,他还给他算少了
更恐怖的是,屋内任何角落均死气沉沉,打起探照灯也找不到半点生过火烹饪过的痕迹,干净得甚至不见食品包装袋。
这混蛋难道三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
诸伏景光第二次想要破口大骂,这次实属是个人都没法忍,当即怒骂出声“抚恤金我给你收了,你特么还想要我再给你收尸”
好脾气的诸伏警官眼前发黑冒金星,变握为抓的两手哆嗦不停。
他瞬间把面前之人极度危险的真相忘到了爪哇国,管他妈的是要吃人的凶兽还是要杀人的怪物,这事儿他跟源千穆过不去了。
若不是还有岌岌可危的理智尚在,诸伏景光恨不得立马把红发男人扔水里啊冷水不行,还是热水吧泡醒“你自称不用担心的准备呢你的暗示敢不敢写明白点跑这么远记得带锁不记得带床被手套围巾烤火炉和食物好啊,源千穆,我要是没能找到你”
“不打算活了是吧,你可怜的联络人二话不说跟你一起上路大家一起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