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专门用来给他们打分的笔记本摊开放到面前,压住纸页的手肘旁,搁着他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的热水杯,正对面还随意放一杯温水,用的最朴素无华的玻璃杯,看样子正是降谷零特供。
据说未来的卧底之神在当时浮想联翩,不可控地想到了诸如先礼后兵,吃顿好的再把人遗憾送走之类的神奇走向。
但真相却是,源干穆瞄了他一眼,眉头蹙起的弧度没超过30°,开门见山叫他过来坐下,两人面对面开始聊天。
当然不是一开场就闲聊,源干穆还是礼节性检查了几分钟某人的课后练习成果,检查完了,有点进步,再一看时间还早,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顺便用闲聊的方式做个心理评估吧。
降谷零没觉察到突兀,源千穆提出这个要求时格外自然,给出的理由也足以说服他∶就把这当做特训的”毕业考试”,降谷零要考出心理素质和调节能力各方面均合格,随便丢到哪个恐怖组织潜伏一时半会儿绝对死不了的成绩,才能在要求极高的他这里正式”结课”。
一旦有什么事情牵扯到了”成绩”,降谷零的胜负心总会熊熊燃烧,不用让他吃了最多次瘪并且至今无望翻盘的源干穆多说,他的积极性顿时起来了,三言两语便把被动问答扭转为主动打开话茬,开头几句倒是专攻源干穆今天为什么看起来精神萎靡的问题,被选择性忽视后,没办法,只能转向别的话题。
他自觉还没聊上几分钟,漫长数倍的时间已被悄然偷走,源干穆唰唰记完了受试者禁止窥探的数据,把笔一搁。
然后降谷零便被享不留情地赶走了。
流程就是如此平淡,的确没什么需要特别提醒卷毛的。降谷零故弄玄虚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拍拍松田阵平的肩,带着拿到完美成绩的满足感,神清气爽地走人。
松田阵平∶ ””
直觉告诉他,他要是忍不住就近捧金发笨蛋一拳,源千穆会出来把他连着降谷熏一起捧干是降谷零侥幸逃过了两劫。
卷发青年气不顺地揣着手用脚把教室门顶开,举止粗鲁,力道却很轻,没有制造出砰轰动静这一点值得源干穆抬头多看他两眼。
松田阵平猝然与不知在卖什么药的友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半年前。
他不知道降谷零享受的配置与自己大不相同,玻璃杯消失不见,颇有严师威严的记录册反扣在原本水杯的位置,源干穆的左手按住书册的封面,手心下似乎还压着别的东西。
见他来了,源干穆才把手挪开,指尖在抬起的过程中往纯色的塑料纸上面按了按,确认完硬度,他随意捏起了一颗。
没走询问吃不吃的啰嗦流程,那颗纯色塑料包装的糖果从他掌间高高抛起,被松田阵平抬臂条件反射地接住,两人配合之默契,就像过去演练了几十上百次那般熟练。
”又是巧克力。”松田阵平接稳了才抱怨。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敢挑。”
源干穆的语气莫名有些冲,与平时似笑非笑的口吻存在明显的区别,松田阵平却没功夫跟他斗嘴,他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红发青年脸上的黑眼圈,不禁愣住。
擅自覆盖住苍白肌肤的阴影既突兀又碍眼,结合源千穆规律到极点、堪比苦行僧的生活习惯,黑眼圈的存在简直不可思议。
功能逐渐恢复的大脑第一次完整发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