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玟却道“江河故地、山川旧都,想必他也不愿意在气候严酷的大彧府渡过这个艰难的春天。我并不是凭着什么荒唐的旧日情谊策反他,我是为他找个谋生的新路、为他取得唯一的机会、毕生仅一次的苦衷,倘若他明白我的话,就应该知道这是他成为大启功臣、外族卧底,在战后荣耀归京的唯一机会。”
他反握住了小皇帝的手指,纤细修长的指节缓慢地覆盖上去,如温柔又无孔不入的泉水。
“我不是在策反他,我是在救他。一个脑袋清楚理智的人,怎么会跟屠城的蛮夷外族站在一起越是聪明人,越不必我说得太多,他自己就能看明白最终的胜利属于谁。”谢玟说到这里,似乎是为了宽小皇帝的心,“何况,你不是把暗卫十一放在我身边了吗”
萧玄谦盯着他没有说话。
“从牡丹馆离开后,我没有再见过暗卫,但以你的性子,破例出格也不是一两次,我不是猜不到。只是你一天天的瞎担心”谢玟笑了笑,“杞人忧天。”
“不行。”萧玄谦还是这么说,他仍是坚决拒绝,但怕谢玟跟他生气,垂下头拨动着炭火,“我受不了。”
那怎么办呢谢玟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眸中涌现一股怅然若失的神情,他想,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那把天下太平的剑他也带来了,此刻就靠在床榻边。谢玟不欲威胁他,只是示意般地敲了敲剑鞘。
萧玄谦扭过头,好像把那些话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但又觉得这样有失信之嫌,压着嗓音解释“道理我都明白,可是”
“怎么会有可是呢。”谢玟这话好像不是说服他,而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道理都明白,却仍然接受不了,这不是太失控了吗”
萧玄谦看向他,却对上一双略显徘徊迷茫的眼眸。他心中忽地一颤,好似从四肢百骸里蔓延出一股空落落的感触,被掏空、被挖掉心脏、被拔除扎入对方身躯里的根须和环抱过来的血肉他骤然觉得难以呼吸。
然而谢玟却很温柔地问他“真的不行吗”
萧玄谦的话语梗在喉间。
谢玟被火盆烤得温暖的手指拉了拉他,然后盖着被子给他让开一部分地方,还暗示性地拍了拍床榻。他的身边就像是雄鸟筑巢絮窝一样柔软无比。
萧玄谦被蛊惑似的坐到他身边,情难自禁,又将对方抱进了怀里。接触到的肩膀单薄清瘦,他的手压在对方的衣衫和羽氅之间,熨烫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温度。
谢玟低低地问“你听我的,好么”
如果在平时,萧玄谦根本不会招架得住这样的温柔蚕食。他分明掌控权力力量,却依旧在对方面前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好像谢玟只要伸手一探,就能把他的心从胸腔里掏出来随意把玩。
萧玄谦想,他怎么能让老师只身前往,他
这些思路一下子中断,因为谢玟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另一手轻轻地拉着他的衣领,靠近过来亲了他一下。
这样勾丨引别人可不好啊,帝师大人。
萧玄谦喉结滚动,他看着谢玟探索似地亲吻他,微凉的唇瓣相贴,像是某种觅食的小动物对方还很不习惯做亲近之事,贴近的胸前响着微促的心跳。
小皇帝没有肆意加深这个吻,也不曾动,他的浑身都要僵硬成了一个石雕或者塑像,仿佛变成庙庵里供奉的无欲菩提,但他知道这按兵不动的表皮之下,流满了侵占和夺取的烈烈欲望,他生怕自己一有回应,就会立刻吓到对方。
谢玟伸手解开他严密到脖颈的战袍,还说着那些令人听不